代驾乱象调查
在前海南山等e代驾、滴滴代驾路考的地方,常常有上百成千的新面孔在等待进入这个行业。无数寻找出路的人来这行试水,但也有人在经历这个行业的辛酸后,脱下那一身代驾服,转身离开。
文 |深圳晚报记者 周婉军
图 | 深圳晚报记者 杨少昆
实习编辑|王宜佳
凌晨,福田区购物公园的酒吧一条街依旧热闹,霓虹灯下,一些顾客伴着喧闹的音乐,从酒吧里踉跄走出,早已等候在酒吧门口的代驾司机们蜂拥而上。
“老板,代驾要吗?”
“代驾,不收起步价。”
e代驾、滴滴代驾、滴达代驾、酒后代驾……司机们的胸牌闪烁着各种“代驾”字样,大多数顾客无视代驾司机的吆喝,径直走向出租车。
“到皇岗多少钱?”王先生陪朋友喝了点酒,还算清醒的他,招呼了一位司机。
“二百。”身穿某代驾公司服装的司机瞟了一眼王先生,脱口而出。不到5公里的路程,如果走代驾平台,只要一百元。
代驾在我国还属于新兴行业。由于缺乏相关的行业准则和法律规范,插上了互联网翅膀的代驾行业发展迅猛,却始终处于一种尴尬的境地。近期,深圳晚报记者采访了深圳多名代驾司机,从他们的讲述中,我们可窥见目前代驾行业发展状况,也可对“代驾行业何去何从”这个问题做些思考。
壹 兴起
从传统到O2O 代驾业迅猛发展
在香蜜湖美食广场,穿着印有“滴滴代驾”字样外套的周亮骑着共享单车,正在各个餐馆门口招揽生意。每当有人经过时,出于职业习惯,周亮总会迅速把单车一停:“代驾吗?立马就能走!”
今年42岁的周亮有20年的驾龄。2000年,他从部队退伍后,到深圳一家公司做了保安。因保安收入低,2010年,周亮在一家小公司做起了代驾兼职。
2004年,北京出现全国第一家以“代驾服务”为主业务的公司,此后全国陆续有了专营代驾的公司,此时代驾行业发展缓慢,代驾公司都是地方性的小规模公司。
2011年,“醉驾入刑”正式实施,“酒后代驾”服务的需求猛增,代驾行业迎来了发展的春天。
周亮赶上了这个“春天”。
凭借娴熟的驾驶技术和耿直的性格,周亮深受顾客喜爱,与很多老板成为了朋友,有些老板出差时甚至会叫上周亮,让他做私人司机,吃住全包,还会给几百元小费。尝到了甜头,周亮印了名片,更加努力地推销自己,积累了一定数量的顾客后,他离开了代驾公司,同时辞去了稳定的保安工作,一头扎进了这个行业。
“那时候,每晚都能挣个五六百,一个月轻轻松松上万元”,周亮笑着说。
在香蜜轩门口,e代驾司机李正海正盯着手机,等待生意的降临。
1987年,25岁的李正海离开武汉老家,来到深圳,从事销售工作。2012年,经朋友介绍,50岁的李正海在晚上做起了代驾兼职。
“那时候做代驾的收入要跟公司五五分成,但代驾司机少,生意好,有时做代驾的收入比我做销售的工资还高,当时白天不忙晚上就来跑代驾,一个月至少能多赚三四千元。”
代驾的红利时代,让众多像周亮和李正海一样有驾驶技能的人员进入了这个行业,同时也让资本嗅出了商机。
随着移动互联网的兴起和智能手机的普及,2011年e代驾应运诞生。此后,滴滴代驾、滴达代驾等众多互联网代驾公司纷纷进驻,推动代驾业迅速走向市场。
代驾平台出现,资本大量流入,个体代驾和小公司代驾的生意逐渐走向没落。转投代驾平台是大部分个体代驾和小公司们的最终选择。
2016年,李正海正式成为一名e代驾司机,同年,周亮也加入了滴滴代驾。
11月16日晚8点,香蜜湖附近的美食城,十多名代驾司机在饭店门口等顾客。
贰 矛盾
占领市场 扩张招人
晚上9点,在香蜜轩对面的小卖部里,e代驾司机张冬买了一份15元的快餐,这是他今天的午饭和晚饭。
从晚上8点上线,到9点,整整一个小时,系统没有一单生意。此时,香蜜湖美食广场内,大约有100个代驾司机在等待生意的光顾。
“现在代驾多,顾客少,僧多粥少嘛。”张冬表示,除了客户特别多的时候,不然好几天接不到系统单也是常事。
2017年2月,张冬来深圳找朋友玩,沿海城市的一切都让来自东北的张冬感到好奇。
一个月间,他跑遍了深圳,花了一万多元,还让父母资助了几千元,“当时身上就没钱了,想着在大城市总能挣到点钱。”
没有学历,只有一身开车技术的张冬报名了e代驾。
网上提交资料,面试问答简单,路考时的阵仗却让张冬吃了一惊,“当时在前海路考,近一百个人排队,我等了3个多小时才轮到。”
报名费100元,服装费500元,预存信息费300元,电动车2300元,几天后,张冬成为了一名e代驾司机。
为了扩充市场,即使是小代驾公司,也在大量招收司机。
胖哥是滴达代驾在深圳地区的司机招募负责人之一,被其他滴达司机称作“老大”。滴达代驾是一家佛山的公司,成立于2015年。
在香蜜湖附近的美食城,两名滴达代驾司机走向一家餐馆。
“公司想在深圳发展代驾市场,去年就把我从佛山派过来。”据胖哥介绍,为了招到更多司机,滴达代驾对司机的要求较低,深圳地区不用路考,驾龄符合要求就行,胖哥每个月大概能招20多个人。
大量的司机涌入代驾行业,市场还未规范,问题开始出现。
以刷单换取平台派单
“所有的司机都交一样报名费、信息费,凭什么有人有单接,有人没单接。”张冬有些忿忿不平。
e代驾制定了一项规则,司机可以用E币换取皇冠,继而在皇冠时限内获得平台优先派单权。张冬打开手机,展示了皇冠获取规则:1900E币=24小时皇冠,1500E币=12小时皇冠,1200E币=6小时皇冠,800E币=3小时皇冠,450E币=1小时皇冠。
“晚上8点到12点,4个小时在线才能有12个E币。”而刷单,是一种更快速获得E币的方式,司机用两个手机分别下单和接单,通过电瓶车模拟真实的代驾路线,逃过系统监控,一单自费6元,刷6单,可以获得450E币,换取一小时皇冠。
2017年3月,通过微信群,张冬与e代驾区域队长攀上了关系,了解了更“便捷”的刷单方法:给区域队长200元,就能获得平台一个月的刷单权限,每天可一次性连刷6单,不用再骑车模拟路线。
刷单一个月后,张冬给自己算了一笔账。
收入4000多元,扣除生活费、一天36元刷单费,所剩无几。“1个小时皇冠也就只能接一二单,赚不了几个钱。但是不刷单,平台派单太少,更赚不到钱。”
回忆起刷单经历,张冬对自己的评价是:“被牵着鼻子走。”
“一边倒的游戏规则”
“平台规定司机的信息费账户里必须存几百元,不然就屏蔽。如果顾客不付钱,平台信息费照扣,但一旦顾客不用这个平台了,司机的钱就要不回来了。”
2016年,深圳网约车新政出台后,没有居住证的林虎,从滴滴快车司机转做代驾司机。2018年6月,在一次代驾服务结束后,顾客投诉林虎没有关汽车大灯导致电瓶没电了,e代驾平台在没有调查的情况下判定林虎全责,屏蔽了他的账号,扣了9分代驾分。
“小区里都有监控,那一单我交了30元信息费给平台,结果连对我基本的询问都没有。”林虎选择了申诉,没成功。
代驾分是平台制定的规则之一,与驾照分类似。代驾分低于一定分值时,司机会被平台屏蔽相应天数,而一旦12分代驾分扣光,司机将被平台永久屏蔽。
2018年9月初,深圳下了一场暴雨,e代驾司机张冬将顾客从龙华送到福田某小区,小区门口积水颇深,看不清路面情况,一颗尖锐的石子扎破了汽车轮胎,按照流程,张冬打给e代驾公司报保险。
然而在e代驾的事故判定标准中,司机驾驶车辆与物品相撞,负全责。此外,一旦通过平台理赔事故,司机要交给平台800元事故责任金。
张冬的账号被冻结一周,原本只剩10分的代驾分被扣除9分,代驾司机都明白,只剩1分代驾分,意味着在年底回分周期前,不敢再接任何平台单。
张冬想不明白,每笔订单都被平台扣除了保险费,可是报保险怎么就那么困难呢?
赔偿了顾客830元轮胎维修费,张冬撤销了保险申请。申请批准后,不到5小时,张冬的账号恢复如常。
“就是压榨司机。”这是李正海的感受。
今年8月份,李正海接到一个订单,赶到目的地后,却发现其他代驾在为顾客服务。李正海这单黄了,但更让他沮丧的是顾客忘了销单。“有些顾客为了早点有司机到,同行的几个人一起下单,但那些顾客喝醉了,压根就忘记自己下过单,顾客不销单,我就接不了其他单。”
司机方也可以销单,但根据e代驾规定,销单要向平台支付该笔订单的信息费或者扣除200个E币,“我们对协议规则有意见又能怎么样呢?”
这种不平等的端倪,或许早已显现。
2015年,为了和滴滴代驾打价格战,e代驾就曾用以“预存信息费”为名,用司机的钱做营销。当时,e代驾推出了“周三免单”活动,根据活动规则,代驾司机通过该活动得到的收入被冻结在司机账户里,不能提现,只能用来缴纳给e代驾的信息费,只有超过1000元时,才能提现超出1000元的部分,且支付延后一个月。
宁波大学法学院讲师、法学博士郭兵表示,根据《电子商务法》的规定,平台经营者有制定服务协议和制定交易规则的权力,但这种规则制定权的行使应当遵循《电子商务法》的相关规定,平台通过交易规则捆绑司机的利益,既不合理也有违法之嫌。
叁 乱象
很多司机10点以后才上线
进入11月,深圳的夜晚泛起凉意。晚上6点,王林带上头盔,穿上印有滴滴代驾的衬衣,检查了一遍工牌、座椅套、后备箱垫,确定全部物料准备整齐后,打开滴滴人脸识别系统,验证成功,代驾工作开始。
晚上7点,王林骑着小电瓶车准时来到香蜜湖烧烤场,等待系统派单。往香蜜轩的方位走,沿途陆陆续续可以看见三三两两的代驾司机,他们大多数只穿着印有各种代驾字样的马甲和led胸牌。
“平台都要求代驾司机上岗5件套,穿什么样的衣服鞋子都有规定。”这是王林成为代驾的第一个月,对工作格外上心。
香蜜湖附近的美食城,3名代驾司机正在手机上等待平台派单。
晚上7点半左右,张冬骑着共享单车,晃悠着到了香蜜轩正门口的停车场,没有带头盔,也没带工牌,只有一件马甲和led胸牌,“e代驾也规定5件套,上平台要人脸识别,有时候公司会来检查。”
但进入这一行久了,张冬开始对规定不再那么上心。
晚上10点,张冬打开手机,人脸识别成功后,进入平台。
“e代驾晚上10点前的起步价是40元,10点后是60元,11点后是80元,12点到早上7点是100元。八九点钟单子多,但是赚的钱少,很多司机都10点以后才上线。”
接私单有风险 无异于“黑代驾”
晚上10点之前,不上平台的司机大多在接私单。
“平台鼓励我们自己揽客,然后在平台创单,这样虽然信息费只有平台派单的一半,百分之十。但是我自己拉来的顾客凭什么还要给平台钱呢?”
在这样的疑惑下,张冬也开始接私单。
接私单,不用交信息费,但也失去了保险保障和面临被平台冻结账号的风险,无异于“黑代驾”。
在香蜜湖美食广场,几乎每一家餐馆的门口,都会被三五成群的代驾包围,有接私单的平台司机,也有纯做个体生意的“黑代驾”。
2017年11月,来自湖北的李荣在侨香路沃尔玛接私单,顾客拍下了李荣的工牌后,向e代驾投诉,李荣的账号被冻结,找不到工作的他彻底成为了一名“黑代驾”,在此之前,李荣做了一年半e代驾司机。
“账号里还有好几百呢,都取不出来了。”李荣蹲坐在门口,在他旁边,是五六个站成一排的“黑代驾”,目光紧紧地盯着从饭店里走出来的客人。
李荣有些木讷,多年的销售经历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拉拢顾客的经验,脱离了平台以后,在如狼似虎的代驾司机中,大部分时间他都只能看着生意被其他人抢走。他准备等到晚上11点的时候,去购物公园碰碰运气。
黑代驾:“自己给自己代驾”
林虎趿着一双人字拖,穿着已显旧的e代驾马甲,穿梭于各个饭馆门口,寻找生意。
自“汽车大灯没关被顾客投诉”事件后,林虎做起了“黑代驾”。
“中国没有代驾的法律,所以没有正规不正规,只有有平台和没平台之分。”他伸手指了指自己身上的代驾服和闪烁着“酒后代驾”字样的led胸牌,“这些网上都可以买到,很便宜。”
林虎认为做生意的关键在于沟通,他评价自己是个有良心的人,会跟客户说明情况,录好音再上车,也不会乱收费。
离开了平台的代驾司机,多数还留在这行。卫英今年54岁,一头灰白色的头发和高大的身材在一群二三十岁的代驾中显得格外显眼。“自己给自己代驾”,是卫英给“黑代驾”身份的定位。
2015年8月,滴滴刚开通代驾业务时,卫英就成为了滴滴代驾的一员。加入滴滴时,卫英还在以开大巴为主业。
2016年8月,一个顾客喝了酒后脾气有些暴躁,在行车过程中,就对卫英出言不逊,结束服务后,卫英在账单中加上了一开始从酒吧停车场出来时缴纳的8元停车费,但被顾客指责乱收费,而按平台规则,停车费理应由顾客支付,被投诉的卫英没收到那笔代驾费,还被扣除了代驾分,“换10年前,我就把他直接晾路上了。”
成为了“黑代驾”后,卫英制定了一套自己的收费标准,每单价格比平台多30元到50元不等,“没有条条框框约束,也不用被平台压榨。”
无法分辨的“黑代驾”
“会跟顾客商量的‘黑代驾’还算好的,有些直接冒充平台司机,顾客根本分辨不出来。还有一种手机软件,叫代驾神器,可以模仿平台计价收费,价格怎么计都可以做手脚。”说起“黑代驾”,在这行摸爬滚打了多年的胖哥很有“经验”,“穿得规范的不一定是平台代驾,穿得不整齐的也不一定是‘黑代驾’。”
不但顾客无法区分,即使是代驾司机,有时候也会被糊弄过去。李正海刚成为e代驾司机时,就被“黑代驾”抢过生意。
在e代驾平台,有一种单叫“组长单”,被随机分配到组长的代驾司机带着组员一起完成订单,组长会额外获得10E币的奖励。
2016年6月的一天,李正海被分配到组长单,需要找到2名系统指定的组员一起完成一笔需要三个代驾的订单。然而,两名“黑代驾”冒充组员,抢走了平台的订单。
但有时,有些平台司机也会主动把订单交给“黑代驾”做。
在购物公园酒吧门口,e代驾司机小吴刚刚接到了一个到宝安的单,目的地太偏僻,来回不好坐车,这笔单被小吴定义为差单,他想把订单转托给旁边的“黑代驾”,但交易没有成功,因为这是连“黑代驾”都嫌弃的单。
香蜜湖附近美食城,两名代驾司机在等待平台派单,一名“黑代驾”坐在饭店门口等待顾客。
平台的安全保障义务如何定义?
e代驾司机林虎这样形容自己与代驾平台的关系:没有保障的“自主创业”。
在e代驾平台为司机和客户制定的《代驾服务协议》中显示,平台仅为向代驾和顾客提供代驾信息服务的中间人,平台有权对代驾服务进行质量监控,但不对代驾服务过程中产生的纠纷或争议承担责任,也不对甲乙双方代驾服务过程中或准备服务过程中、结束服务后遭受的损失承担责任。
代驾到底是个人服务还是企业服务?代驾行业服务规范又到底是什么样的?平台制定的就一定是准确的吗?一旦出现矛盾纠纷,相关解决机制在哪里?
代驾司机林虎一连问了四个问题,但目前都找不到答案。
法律博士郭兵表示,根据《电子商务法》的责任条款来看,平台的安全保障义务主要在于网络空间,并不能延伸至物理空间。
出事了怎么办?
十个代驾司机,有九个的回答是,还没遇到过大事故。代驾司机李荣想了一下,“这个行业良莠不齐,什么样的人都有。不管是顾客还是司机,都只能自己小心吧。”
生活
还是有新面孔在等待进入这个行业
2017年5月,周亮在滴滴做了400多单后,因为一次客户投诉,被冻结了账号,回到了“黑代驾”的状态。八年前的高收入难再现,周亮重新找了一份保安的工作,白天做保安,晚上代驾,“保安有三险一金,好歹有个保障,代驾就是看运气了”。
尽管经历了各种不满,李正海依然坚守在e代驾平台,代驾司机和平台没有劳务关系,但对即将满60岁的他而言,至少工作时有一份保险。
李荣依旧往来于深圳各个酒吧、饭馆、地下停车场,艰难维系生活。胖哥拿着代驾公司的固定工资,每天更新朋友圈的招聘信息,在招人之余兼职代驾。
林虎对这个行业仍抱有希望,盼望着有良心企业重整行业规范,促进代驾业发展。王林的代驾生涯刚刚起步,不管遇到什么事还是第一时间找平台,“平台总是个依靠,有证据总能讲理,是吧?”
深圳还尚留一丝暖意,北方的冬天已经到来,张冬准备12月初就回东北老家,做滑雪教练,“这次走了以后,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在前海南山等e代驾、滴滴代驾路考的地方,常常有上百成千的新面孔在等待进入这个行业。无数寻找出路的人来这行试水,但也有人在经历这个行业的辛酸后,脱下那一身代驾服,转身离开。
唯一不变的是,生活还在继续。
(本文司机均为化名)
微信 | 周婉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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