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兰的乌托邦试验：专给没有工作的人“撒钱”，中国人羡慕嫉妒恨。

原标题：芬兰的乌托邦试验：专给没有工作的人“撒钱”，中国人羡慕嫉妒恨。

作者：木蹊

不用工作，政府每个月就会给你钱，这种好事听起来似乎不太可能发生，但是芬兰政府却找了2000位失业公民来做了一个为期两年的实验。

实验在2018年年底结束，目前，芬兰政府也没有打算延长这项计划，但他们已经开始思考：这项实验，究竟能给这些受试者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1. 芬兰找了2000位失业公民进行实验

当32岁的歌手艾米利亚（Emilia Aarnio）得知，芬兰政府将无条件每个月给她五百六十欧元（约合人民币4300元）的免税基本收入时，她简直不敢相信她会有这样的运气。

当时她人在葡萄牙，回想起来，她说：“我婆婆打电话给我，在电话里念出政府的信给我听。真是一个天大的惊喜！未来两年里什么事都不用做，还有钱拿。”

听到通知后，她立马起程，从里斯本回到故乡奥卢（Oulu），这是个北极圈100英里的小城。

谁会知道，她能成为这个“社会实验”的一环。

2017年1月，芬兰政府开始试行无条件基本收入(Unconditional Basic Income，简称UBI)的实验，具体的规则是，政府随机挑选了2000名失业者，每个月给他们发放560欧元，让试验者自由决定如何使用这笔天外之财。

而支撑这个试验的理论基础，则来源于已经有好几百年前经济学家傅利曼（Milton Friedman）还有美国左翼政治人物柏尼・桑德斯（Bernie Sanders），甚至脸书总裁扎克・伯格的理念。

他们认为：那些长期的失业者一旦从事短期工作就会增加收入，但会因此失去了政府的补助，而他们的整体收入只是比补助高一些，却会为此付出更多的劳动，这反而会让一些失业的人群大幅降低自己工作的意愿——宁愿待在家中领补助，也不愿意去工作来提高自己的收入。

因此芬兰政府想通过这个试验，来确认，在刺激就业方面，向社会公众“撒币”会不会是一个有效的解决办法。

2. 基本收入会让他们更“积极”地找工作

一个月560欧元的收入，在芬兰其实是很少的一笔钱，正因为如此，这笔钱并不会使人只想待在家里懒惰下去。

而对艾米利亚来说，“无条件基本收入”则改变了她的人生。原本，失业的芬兰人每个月只能领取300欧元的基本保证金，而他们每多赚取一欧元，就会失去50分的福利金。

正是因为这样的制度，他们失去工作的动机，因此陷于较为贫穷的生活水平。而艾米利亚则表示，基本收入让她无后顾之忧，也因此开始积极地找工作，因为不论如何，她会都有一笔钱。

于是，她开始尝试开班授课，教小朋友弹吉他，偶尔也会到奥卢的咖啡店与酒吧演唱。

奥卢在过去是诺基亚手机生产的重镇，诺基亚提供了当地大部分的就业岗位，可就在诺基亚被新兴的智能手机打垮后，奥卢的失业率大增，超过了全国平均值，成为北欧失业率最高的地方。

还有一位被选为实验对象的作家托马斯（Tuomas Muraja），他说，原本政府给他的这560欧元仍然不够他在大城市里租屋的费用，但现在，他不用再去填福利表格、去上无意义的职训课程，而是可以专心工作，或寻觅其他的工作机会。现在，他已经找到了一份新工作：为出版社写一本关于基本收入实验的书。

透过芬兰的这项实验，我们可以看出“无条件基本收入”对于失业者的影响有：

减少就业的限制；

鼓励发展自己的事业；

工作时长增加；

激发不同群体在不同领域的工作创新能力……

不过，目前看来，虽然这个试验的正面影响居多，但是争议也不少。

其一是，因为这些钱只是撒在失业者的身上，所以无法预估“无条件基本收入”对在职者会造成多少影响，也就是实验样本还不够全面化、多元化。

其二是， “无条件基本收入”的发放时间只有2年，无法看出长期或终身发放，人们的行为会产生什么变化，而要想得出科学的评估，还要观察更长的时间。

其三是受到霍桑效应的影响，也就是当被观察者知道自己成为观察对象时，就会不自觉地改变自己的行为倾向。关于这点，芬兰政府已经考虑到了，他们在实验结束前都没有透漏任何讯息，这样也是为了能够降低霍桑效应的影响。

3. 因为经费不足，试验不会续办

本来，这项实验已经在2018年的年底期满 ，实验的主管机构——芬兰议会社会研究小组——曾表示，他们想继续这个试验而且要扩大受众人群。

可芬兰的财政部却因经费不足而反对。就连税务机关也发出警告，若继续扩大实验，就要让电脑系统全面更新，这是一项耗时耗力的工程。同时，当地的工会也担心，社会福利与工作脱勾，会使得政府的社会福利金储备普遍受到削减，未来，可能“发不出钱来”，引起社会动荡。

芬兰最大的工会SAK首席经济学家考科兰塔（Ilkka Kaukoranta）表示， 这项计划一旦成为全国性的政策，将会耗用GDP的 5%：“昂贵得不得了。”

他还预言，“无条件基本收入”会让许多人提早退休，女性员工的产假也会延长，新加入芬兰的移民人口和失业在家的年轻人也会失去就业的动机。

其实早在2016年，瑞士就通过公投拒绝了“无条件基本收入”。但这项实验在其他国家仍以较小规模的型式存在。

不仅仅是芬兰，美国的阿拉斯加地区有“永久基金”（Permanent Fund），把石油的财富分给每位公民——住在阿拉斯加的人每年可以收到2000美元的分红，这也让阿拉斯加成为美国各州中贫穷率最低、贫富差距最小的州。

而这样的计划究竟有没有效果，对于那些支持者而言，他们还面临一个基本的难题：绝大多数的选民也许在理念上表示赞同，但一旦要实施，他们往往会反对。

根据芬兰的民调显示，政府一旦开始问选民是否愿意多缴税来支持这项计划，原本支持的选民在态度上，就会有180度的转变。

参与实验、目前已经创立自己公司的女性辛妮（Sini Marttinen）表示，芬兰是一个基督新教氛围很强的国家，他们对失业者往往抱持怀疑的态度 :“芬兰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宁可多付100欧元，也要确保邻居不会不劳获得50欧元的国家。”

4. 对中国的启示

对于福利保障制度不够完善，且失业率也逐渐抬头的中国来说，芬兰模式或许会给予我们一点思路。

如果你想要未来的生活质量不会下降，那么就要需要抛弃“有工作就有收入”的迷信。因为在以后的时代，帮我们养家糊口的工作机会只会越来越少，逐渐变多的，则是人人免费共享的知识财产，这种成就感不再来自每个月的薪资转账，而是投入兴趣领域的热忱和自愿付出的时间。

就拿知乎为例，很多人觉得知乎的那些应答者没有什么收入，免费分享知识，却得不到任何回报。但实际上，这些人正收到源源不断的广告商赞助，同时名气的积累，也会让他们具有更多的影响力。

事实上，在不久的将来，很多传统工作也将会被机器和电脑所取代。目前，加工型的科技已经淘汰掉许多手工的作坊。特别是新开发智能机器人也很有可能在未来占据更多职位。一项研究报告显示，接下来的20年间，47%的传统工作岗位将会受到科技的威胁。

（支持“基本收入”政策的瑞士人打扮成机器人游行，警示机器会让人类失业）

需要承认的是，我们的劳动力水平已经不如以往那么有价值了，而“无条件基本收入”在目前来看，既不会让人们惰于工作，因为那些工资较高、热爱自己工作岗位的人仍然会持续工作下去，相反地，它还会让人们不再花时间去做机器就能做的事情。

尽管免费给你发钱的主张听起来像是“共产主义社会”才有的事，可我们也应该看到带来贫富差距、金融垄断的资本主义已经面临着诸多问题。现在是时候好好想想，未来的时代将会是什么新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