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世界系列:上帝的和平看在上帝份上
本文已经获得话说世界公号授权发布
本内容即将在2019年9月由人民出版社出版《话说世界》20卷丛书
12世纪的“硬汉”戈德弗鲁瓦穿越到了20世纪90年代,面对着空中呼啸而过的飞机、眼前风驰电掣的汽车、发电厂的烟囱和散发着怪味的柏油马路,他感觉自己堕入了地狱简直无法呼吸,精神也已近乎崩溃,于是他疯狂策马奔向教堂,请求上帝的保护……
这是1993年上映的法国科幻喜剧电影《时空急转弯》中的桥段,该片由法国影星让·雷诺和克里斯蒂安·克拉维埃主演,讲述主人公戈德弗鲁瓦·德·蒙米拉伊为了挽回心上人,喝下魔法师调制的药水,结果阴差阳错之下穿越到1992年的法国,由此上演了一连串令人捧腹不已的闹剧。
不过,欢笑之中仍有值得注意的细节:戈德弗鲁瓦奔向教堂请求庇护的举动,今天看来似乎荒唐可笑,但在中世纪却是生活的常态,它源于“上帝的和平”这一悠久的传统。
法国科幻喜剧电影《时空急转弯》
理论:上帝和平的起源
爱德华·吉本曾将“上帝的和平”追溯到古代日耳曼人那里,他的依据是塔西佗在《日耳曼尼亚志》中记载过,海岛上的女神每年会降临日耳曼诸部落,在此期间他们不打仗,不带兵器,所有的武器都要收藏起来,只有此时他们才知道并欢迎和平安宁。
不过,早期日耳曼人的传说可谓“烟涛微茫信难求”,即便曾经真实地存在,它对数百年后人们的影响也早被其他信仰所掩盖。
人们更倾向于“上帝的和平”源自罗马帝国的传统,更确切地说是脱胎于“罗马的和平”,从帝政之成立直到3世纪危机,“罗马治下的和平”逐渐深入人心,基督教兴起后接受了这种普世观念,从而以“上帝的和平”取代了卡西乌斯·迪奥笔下“由黄金变为铁与锈的国度”。
在教皇格拉西厄斯一世(492—496年在位)致东罗马皇帝阿纳斯塔修斯一世(491—518年在位)的信中,普世性权威由帝国向上帝的转移显得更清晰:
“
作为教会最仁慈的长子,您知道,尽管您尊严地凌驾于全人类之上,但是您仍然虔诚地俯首于掌管神圣事务的人,向他们寻求救赎之道。
因而您意识到,按照宗教的秩序,在关于天国圣仪和管理方面,您应当服从自己而不是自己的统治权。在这些事务中,您应该依仗他们的判断,而不是使他们屈从于您的意志。
”
在这幅插图中,耶稣将两把剑分别赐予教皇和国王,这预示着中世纪的教会和帝国理论。“双剑论”对后来的政教权力之争影响深远,插图现存于德国海德堡大学图书馆。
实践:和平运动的兴起
989年, 在阿基坦边境沙鲁修道院的宗教会议上,来自普瓦图、利穆赞等地的人士呼吁实行“上帝的和平”。
在波尔多和加斯科涅大主教贡巴尔德主持下,颁布了三项旨在减少暴力的教会法规,普瓦提埃、利摩日、佩里戈尔、桑特和昂古莱姆的主教们签署附议。
条例规定,对于袭击或抢劫教堂、农民、穷人和农畜之人将施以革除教籍的绝罚,袭击未携带武器的神职人员也将受到惩处,除非袭击者做出赔偿,否则教会绝不会豁免其罪行。
此后一个世纪,以上帝之名的和平运动逐渐兴起。继教会之后,女性(包括处女和寡妇)和儿童也被纳入受保护范围,1033年颁布的一项教会条例规定,商人及其货物也应受到类似的保护。
马克·布洛赫曾指出,教会的动机除了上帝和平的传统之外,更多地是出于现实安全的考虑,在9、10世纪的入侵期间,教会最易受到攻击。
虽然和平运动常因领主的忽视而徒劳无功,然而我们应该意识到,历经数世纪的暴力动乱,和平终于露出曙光,虽然极度微弱,但却带来希望。
沙鲁的圣叙尔皮斯教堂
沙鲁修道院
沙鲁修道院的名声与查理大帝相连,他曾将基督教最珍贵的圣物——耶稣儿时行割礼的包皮赐予该修道院的僧侣,据说1082年时还曾公开展示过此圣物,后来却不翼而飞。建于11世纪的查理大帝灯塔是沙鲁修道院现存的唯一建筑物,它也是当年修道院的主体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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