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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父亲

  

  怀念父亲
  
  许久以来,我一直想为父亲写点东西,可是我不敢提笔,我怕我不能够完整地表达我对父亲的那份想念之情,我更怕的闸门一经打开,许多年前的那种痛会发酵似的膨胀,蔓延开来……
  
  父亲那时是一个工人,在远在几百里之外的煤矿工作,一年也难得回几次家,就承担了所有的家务,种地,还有抚养我和弟弟,经常是忙得焦头烂额,为此,母亲就经常埋怨父亲,说他把家当旅店,家里什么事也不管,父亲听了只是嘿嘿一笑了事,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只是不住地听她唠叨。不管怎么说,父亲回家,是我们家的大事,他不仅带回了许多的玩具,新衣服,还有很多好吃的,我和弟弟非常的高兴,简直跟过年一样。有时,我们全家也会上街,父亲和母亲各骑一辆车子,我和弟弟坐在车梁上,嚷着让他们比赛骑车,一家人其乐融融,一路上洒下我们的笑声。
  
  后来,父亲得了病,可是他却尽量地隐瞒了病情,不让我们为他担心,每次回来,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仍旧带吃的、玩的,有时还会带回一两箱梨或苹果,那时我不懂,就问父亲,苹果街上也有卖的,何必从那么远的地方带回来呢?父亲听了,仍旧嘿嘿一笑,直到父亲去世后,母亲才告诉我,那是父亲用买药的钱买的。我听了以后,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我当时就不理解父亲的一片苦心呢?也正是这样,我才觉得愧疚,为我那时没能读懂父亲的那种博大、无言的爱而心痛不已。
  
  父亲的病不能从根本上医治,每年都会出现反复,身体的状况也越来越差,每天都咳簌不止,吐浓痰,看着父亲那痛苦的样子,我心里真不知道如何是好,我那时就有了一个可怕的预感,可是我不敢往那想,我真的很怕失去他,每天早上,我和弟弟很早地起床去收拾父亲咳出的浓痰,我不知道,如果没有了他,我们的会变得怎样?每次与父亲对视,我都会看到父亲眼中经常流露出一种愧疚之情,有时竟也会闪出一丝泪光。
  
  那可怕的一天终究来了。那一天,父亲的病突然加重了,父亲托人从地里找回母亲,那时正是秋收,母亲急忙赶回家,拉着父亲就往医院赶,一直到夜里也没有回来,可能快到午夜了吧,母亲敲着门,一进门,我看见母亲的眼红肿着,我就想,父亲恐怕回不来了。母亲搂着我们兄弟俩,许久,说,你爸殁了。我和弟弟都哭了,母亲也哭了,我们三个紧紧地依偎在那间冰冷的屋子里。
  
  父亲的遗体被拉回来了。我们扑在父亲的身上,大放悲恸。几天后,父亲要出殡了,按照乡俗,弟弟还不到十二岁,不能出殡,被用一根绳子拴在院子里的石碾上,出殡时,弟弟大哭不止,在众人的百般哄劝下,将他拉在房子里。哀乐在那个的早上显得格外凄凉,沿路上,乡亲们都出来为父亲送行,不少人都留下了泪水,呛人的泪水早已冲破了理智的堤坝,一泻而出。
  
  看着那个装着父亲的棺木被缓缓地放进一个已经挖好的大坑里,我发疯似的往上扑,一声声的喊着爸爸,眼睁睁的看着众人用铁锨将土洒在里面,棺木渐渐的看不见了,堆成了一座馒头似的小山,引魂幡在秋风中呜咽,是在为父亲的去世而悲恸吗?
  
  父亲就这样走了,没有给我们留下一句遗言,只是在他的脉息即将平息时,地凝望着母亲,嘴也微微动了动,想说什么,却终未说出,眼里的光也一点点的暗淡下来,在即将闭眼之时,有一滴泪分明从他的眼里流出,无声地滑过脸庞……
  
  父亲在我刚刚懂得他是我世俗生命的源头时,就这样的走了,在我小的时候,我就成了一汪无源之水。是他,用他短暂的一生教我如何做人,如何做事,虽然他不擅于用语言来表达,但从他身上我感受到了他特有的人格魅力。
  
  每年,我都会为他上坟,站在父亲的坟前,我感觉,我和父亲还是和以前一样亲近,仿佛他并没有离我而去。看着坟头那些丛生的杂草,我感到许多年前的那种痛莫名地袭来,恭恭敬敬地站在父亲的坟前,摆上祭品,在坟头点上三炷香,虔诚地跪下,深深地叩上三个头,泪水又一次喷薄而出,在泪光中又出现父亲那慈祥的面容。
  
  有人曾说过,人死后是要下地狱的,我想,对于父亲,他应该在天堂,这么好的一个人,如果再让他下地狱的话,那真是太不公平了?
  
  父亲,你在天堂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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