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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望,一片净土

  

  〈壹〉
  
  烘烤着大地,远处的建筑工地传来搅拌机刺耳的声音,还夹杂着重物落地沉闷的声响。行人匆匆,都是一贯冷漠的表情。车辆飞驰而过,扬起阵阵沙尘,所有人都不自觉地捂住脸庞。一切的一切,仿佛是机械化定了格。是?还是冷漠?无从知晓个答案。
  
  灯火阑珊的街景,有时却会感觉找不到一个落脚点。我在想,是我们在推动其进步,还是它在让我们尾随其随波逐流?然而我迷茫了,我迫切想要寻找个答案。
  
  〈贰〉
  
  好一个绿树成阴,拼命追赶着春的尾声,我们来到了一座僻静的乡村。然而这并不是我们最终的目的,而我们的目标是越过那座大山,找到地图上的那个小山村。抬头望着天空,晨光曦微,空气中弥漫着青草与泥土的芬芳。
  
  昨夜的一场雨后,路途显得格外艰辛,我们却顾不及脚下的路有多么泥泞。放下所有的压力,徒步穿行在茂密的丛林之中。所谓的路早已被荒草覆盖得密不透风,我不知道那可否还能称之为“路”,只是努力寻找一个可行的小径。太阳缓缓升起,树丛好似一个密不透风的屏障,却还是有一束束的阳光透过严严实实的树缝,洒在地上,犹如一个个调皮的小孩,穿梭在丛林间玩着躲猫猫的游戏。犹如仙境一般,兴许,这就是安宁。
  
  不需要繁杂的,一两只早醒的鸣蝉,早已迫不及待地爬上了树梢,不知疲倦地闹腾着。前行的脚步,偶尔也惊动些许不知名的鸟儿,“扑哧扑哧”地拍打着翅膀飞向远处。一路上大家都很少言语,唯恐打扰此处的宁静。
  
  不知翻了多少座山,绕了几十个弯,眼前豁然开朗。几十个农家小院整整齐齐地排在山脚,低矮的屋沿,伴着满目的苍翠,丝毫不显得可怜,恰是另一种填补。门前是条蜿蜒的小溪,从山脚流淌而下,延伸着,不知道它又将去向何处?
  
  正午的阳光,照得整个山沟一片光亮,小山村就这样毫无掩饰地透露在所有人面前,我们不禁惊叹,到底还是人类输给了自然。忙碌了一上午的山民扛着锄头从山上归来,好奇地打量着我们。走了一上午的我们早已是饥渴难耐。其中一位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们,于是,我们走上前,向其恳求在她家休息休息。她笑了笑,连连点头答应。看样子她应该有五十左右,可身子却依旧硬朗结实,应该多亏了这方水土吧。
  
  “大家凑合着吃吧,我们这小地方也就只有这些东西招待你们了。”虽然只是一些家常小菜,可看得出她的细心招待。这顿饭大家都吃得很高兴,应该是饭菜好吃的缘故,亦或是大家奔波劳累太饿了吧。饭后大家坐在门前的大槐树下休息,此时正值花季,树上挂满了一串串白的花朵,很是漂亮。她说,如果早些知道你们要来,我还能提前准备些槐花糕。我惊讶地指着树上的白花说:“这东西还能吃啊?”“当然可以。”她自豪地点头。我便随手摘了几朵,仔细一闻,带着浓郁的茶香味,确实不错。
  
  抬头望着天空,看着阳光直直地照射下来,我不由地眯起眼来。池塘边,三两个孩子互相追逐着嬉戏打闹,惊动了水中的鸭群,拍打着翅膀溅起朵朵水花。杨柳青青,随风拂动。山沟的风,仿佛是神奇的画笔,仔细地描绘着这副动态画卷。
  
  夜幕渐渐拉了下来,太阳如同一颗熟透的红柿子,镶嵌在山腰的树林间。山沟被斜阳映射地彤红。太阳下山,几颗星星点缀在天空,少了烟尘的污浊,空气显得格外透彻,星星也明亮了许多。几只晚归的鸟儿,徘徊在天边,寻找着栖息的地儿。我躺在床上,却整夜难眠,窗外虫鸣声不断,弹奏着欢乐的曲调,这些都是城市夜景所没有的安详、宁静。
  
  第二天正午,阳光正好,我们又踏上了回程的路途。她热情的挽留,我们也只能委婉地拒绝,走的时候大家提议给她一些钱,毕竟麻烦了她这么久。她只是摇头拒绝,“我不能收,来者是客,若您执意这样,我只能说是你们瞧不起我这些山里人了。”她这番简单的话倒是让我们一个个羞红了脸。挥手道别,这纯朴的山,纯朴的水,纯朴的人儿。走了很远,回头看见她仍站在原地。见我们回头,她伸出手向我们挥手。我无意掏出相机记录下了这难忘的一幕。
  
  〈叁〉
  
  再次到小山村已是几年之后。据我所知,去往那里的路已经修通了,于是我们便决定开车前往,不大一会儿便到了。下车后,眼前的一景,倒是让我大吃一惊。几乎所有的人都挨家挨户的在路旁建起了楼房,当年贫穷落后的小山村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地改变。所有人兴奋之余却又觉得却少了些什么。放眼望去,远处的山上光秃秃的,全是裸露的岩石黄土层,内心不禁一颤。随处打听了几户人家,询问当年那位热心阿姨的住址,都似乎对她有着深仇大恨似的。好不容易找到了她,她仍旧住在那所老房子里面,陈旧的房屋,只是屋前的槐树显得越发茂盛了。
  
  我们热情的询问了老太太一些情况,看到她眼中多了几分怀念,颤巍巍的讲述着过往的旧事,得知几乎所有人都已经搬出去了,开发商给了他们一笔钱,然后买下了这片地打算建工厂,说着她指了指身后的山,“你们看,山上的树也几乎被砍光了。”接着又指着门前的溪流,“树木砍伐,水土流失,这条溪流早已不是当年的模样了,一片污浊,还散发着难闻的气味。”言辞间,老人不时的看着远方。老人至始至终都仅仅握住我的手,似乎是抓了一根救命稻草,可是我们这些外人又能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呢?无非就是口头上好好安慰安慰老人。
  
  老人身子一天不如一天,眼看拆迁的日子邻近,她最终还是病倒了,正如那砍倒了的老槐树,终究不能再为人遮阳挡雨。老人没能守住这座小山村,时光流逝,又会有谁记得她,记得这个被世人所抛弃的小山村呢?
  
  送葬的人只有同行的几个好友,天空也不做好,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来。一路泥泞,大家始终沉默不语,老人的骨灰,就这样被一把一把抛向山间,随着雨水的渗透,深深地嵌入泥土。或许这是她的另一种存在方式,槐树,溪流,农家小院,青山……一切犹如电影回放,一一浮现在脑海中。
  
  〈肆〉
  
  回到家中,看着一直放在书桌旁的照片,总是时不时地想起先前的一切,仿佛这一幕就发生在眼前。是的,我是个土生土长的农村人,在我的中并不缺少这场景。只是生活,社会的压力,不得不迫使我离开它,甚至是与它隔绝。我不知,在这座钢筋水泥的城市,人心是否安在,是否早已同这些建筑一般坚硬。
  
  简朴的房屋,蜿蜒的溪水缓缓流过房前,小孩围绕着老人追逐,那满脸皱纹的老人脸上堆满了的却是,自由自在的鸭群在水里嬉戏。一声鸡鸣,惊破天边的寂静,又是山村新的一天。可是这一幕近在咫尺,却又远在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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