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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的诱惑

  

  我坐在缓缓前行的车上,透过车窗,看到路两边村庄、田野,处处长出的春的景,又勾起了我对春的回忆。
  
  那是在我旅途中经历的一件事。高中毕业后第二年的春天,我插队来到地处皖南丘陵地带的一个生产队。生产队社员们都叫我“大姑娘”。每天上工,队里记分员只给我记6分工,妇女队长说我还不如村里的小女娃子。
  
  插队第二年,三月艳阳天,神奇造物主赐予万物一样的暧阳、一样的春风,向一切热爱的人们,敞开了她那缤纷艳丽的胸怀,洁白的李花鲜艳夺目,粉红的桃花妩媚动人,那金黄色的油菜花也不卑不亢,向人们露出阳光般的笑脸,犹如灿烂的群星。
  
  住在我们村里的大队会计兼大队教革组长,看到我爱读书和写的书法及画的画,说我文绉绉的,与村里知青班另外两名男知青不一样,就让我当起了大队中心小学代课。
  
  代课教师、赤脚医生是知青所向往的一份事情(那时不叫工作)。
  
  我们村离大队部不远,直线距离约500米。中心小学坐落在大队部旁,只有一个教室,2个年级,是复式班,一年级一个班、二年级一个班,我教的课程是两个班的语文。教算术的是校长的二姑娘,她叫春芝,她爸妈和家里人都叫她春,村里人叫她春。春老师属回乡知青,是她父亲的人脉好,大队把她安排为代课教师。她颦颦袅袅,豆蔻年华,衣着朴素,瓜子脸上长着两道柳眉,柳眉下嵌着明亮而又锐利的眼睛,还有一张憨厚的小嘴,肩膀上承担着两条梳的铮亮的马尾辫。在方圆几十里是挂的上号的靓丽姑娘。为此,校长没少吃提亲送来的烟酒茶。
  
  1977年的春天,恢复高考。次年,江南一些地方出现干旱,夏天格外的闷热。到了晚上,农村比城市凉爽,我考虑再三,不回城复习了。我们知青班其它两人早就回城了。
  
  临近高考还有两个月,得知同学都在家全天候复习,我也不能只靠晚上那一点时间复习了,决定向校长请假,实行全天候复习。
  
  找到校长,校长手端紫砂壶,两眼咪咪的望着我,我紧忙恭恭敬敬地向他敬上一支江南牌香烟,他接过烟后,严肃地对我说可以,但是,我的课由春给我代,晚上,春必须到我的住处和我共同复习,我顿时懵了,头脑一片空白。校长瞅着我面露窘迫,放下紫砂壶,拿起旱烟枪,将烟窝填上自种自做的烟丝,轻轻吹着了捻子,将捻子头红红的一团火球对着烟窝,他紧闭双眼,长长地吸了一口,几秒钟后,烟从他的两鼻孔徐徐向外飘散。他睁开双眼,轻轻地问我答不答应,我不假思索回道: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我并转身离开了学校。
  
  不几日,一天的傍晚,我在房间点燃好蚊烟,在煤油灯下展开了复习资料,正准备伏案复习,春老师拿着复习资料,脸上带着,进了我的房间。她上着短袖棉布白衬衫,下着棉布蓝裤子,脚穿黑色朔料凉鞋。我连忙从床上拿起背心穿上。
  
  春老师坐在我的床边,打开练习薄,让我帮她解一道方程式题目。经过反复运算,一个晚上,题目仍然没有解开。夜深了,村里和我年龄相仿的同年哥,习惯性地摇着扇子进来了,见状,嘻皮笑脸地对我嚷道:“大姑娘”,这么晚了,你们俩还在搞母事呀。春老师愤愤地拿起复习材料,起身回家了。同年哥使劲的摇着扇子对我说:耶,房间好香,是药皂的味道。
  
  后来接连几天,天一黑,春老师就手持复习材料,笑盈盈地来和我一道复习。村里妇女队长知道晚上我和春老师共同复习后,告诉我,不要呆,让我立刻回城复习。
  
  ……
  
  真可谓“人生何处不相逢,不需要什么承诺”。多年后的一次春游,我在一个景点遇到了春老师和她的丈夫,她丈夫是我们隔壁大队的插队知青。她丈夫见到我后,两眼狠狠得与我对视了一下,倏地紧紧地盯着春老师。春老师也看到了我,并低下了头。我移开了视线,没有与他们寒暄、握手,各走各的道了。
  
  30多年的后一个清明节,我在公墓遇见了春老师的姐姐,我和她姐在公墓的路边聊了好长时间。她姐告诉我,当年共同复习的事情是她和她爸刻意安排的,只怪春与我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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