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花事惊草木（2）——仙人掌

　　

　　前几年，家里种了一株仙人掌。种在了一个废旧的电饭锅里，装上了黄沙，细细的沙掩盖了根，绿的苞块一个接一个向上窜，像是小手掌在风中挥手。那浑身是带满了刺，有种扎下去就心疼的感觉，所以小心翼翼为好。
　　
　　一天，还是发生了事情。她不小心溜哒了出去，学步车移到了水池边，想洗手，一种玩水的心态总在她心里像挥不去的情愁。好奇心还让她玩起了水池边上的仙人掌，她用手拔起了仙人掌上的紫红色的花托，还想抓多些，突然间就哇哇地直哭。小手还不停地撮，越弄越痛，想甩也甩不掉。那手上的东西看不见，也不像玩水那样可以甩。她怎么也没弄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喘气的瞬间像是天塌下了，只会哭着。
　　
　　抱起她，一看，原来小手上都是小刺，都越陷越深了。好不容易安慰她，说了不哭，不能动。大家便动手帮她去刺，用一卷透明胶带粘住了几个回合，一粘，二粘，检查了，再摸摸，不哭了，也不闹了。她经过这么一折腾到安分了，小手不去摸发烫的碗了，也不抓点燃的蚊香了。从摸到刺，就再也不玩水了，不玩火了。每次玩捏，总是哇哇地哭，闹，折腾好一会儿。那笑脸笑的最灿烂，也是最令人心痛。
　　
　　她长大了，后来知道了那叫仙人掌的植物是带刺的。说给她听了，她笑了笑，依偎在我的怀里。摸摸她的头，看看她的小手，再告诉她一些事。她很小的时候，头发像是被梳洗过的一张莲叶，小脸红通通如莲花初开，抱在手里看着很舒服。她的手还画过一幅画，有桥，有树，有人，画中的人扎着小辫。她点点头，偶尔会迎合着说，哦，还记得一些。
　　
　　就记得一些就够了。她总是笑着，也会沉思，想着自己想要做的事。一年又一年，那放置在水池边的仙人掌总是开出了一朵一朵黄色的花，如一只黄蝴蝶翩然而至，再收起花边，酝酿着一个紫红色花托。风吹雨打，沙也流出了，水也会淹漫，她给仙人掌搬家了。在严寒的冬天，套上一只塑料袋，保暖等待来年的绿色徜徉和蝴蝶飞舞。
　　
　　秋流到冬尽，仙人掌都如林了，本是沙漠中绿意竟在窗台上了。满满的，留下的紫色花托告别了一个春天，见证了一个冬天的到来。她竟会舞起一块丝绸，哼着曲，跳起了自编的舞蹈。看着，看着，那手还揉过刺，误认为是沾了水。那揉过的是几许，抹过的是一片，指间里有了缝隙，紧紧地相扣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