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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鱼

  

  带不走的留不下的我全都交付他。让他捧着我在手掌自由自在挥洒。如果有一个世界混浊得不像话。原谅我飞,曾经眷恋。
  
  ——陈绮贞《鱼》
  
  人们常说,鱼的,只有短短七秒。七秒之前和七秒之后的世界,没有什么不同;但对鱼来说,一切都是新的。每隔七秒,便经历一次轮回;每隔七秒,便重获一次新生。一条鱼的记忆,一天要被重铸一万二千次;这意味着,它要用全新的眼光来审视这世界一万二千次。到头来,什么也没捕捉到,什么也没留下。
  
  相比之下,我们是幸运的;我们的某些珍贵记忆因我们不是鱼而得以保留,家人,朋友,知己,最爱的人与物。我们可以将最的时刻印在心上,可以将最珍爱的一句话藏在心底;我们保存,我们回忆,我们对的爱因之有增无减。然而有时候,我们又羡慕鱼;羡慕它可以忘掉过去,可以忘掉一切欢愉,和一切伤害。摔倒,第一次心碎,第一份忧伤,第一份:这是我们生命之树上永远存在的伤。随着树的生长,它也许会愈合,会淡化,但终究不会消失。你有没有那么一个时刻,希望大脑中成空白,希望像鱼一样,可以从头来过?
  
  然而我们终究不是鱼。我们走过这条路,便会有足迹在,且不可抹去。我们会有喜悦,会有悔恨;而我们无法让时光倒流,更不能把一切抹杀。该是像鱼一样,用全新的眼光去看待未知的世界。七秒之后,我们也许不会有全新的记忆,但我们会有全新的勇气,支持我们走下去。
  
  最简单的液体,可以沸腾最复杂的灵魂。比如,一杯酒的乾坤,一脉水的温存。最原始的风景,可以触及最深处的精神。比如,一座古城的沉默,一川烟草的氤氲。最纯粹的音符,可以共鸣最真挚的心声。比如,一段的骊歌,一曲生命的安魂。可是,最澄澈的双眼,却看不清什么是命运。
  
  我们成天张口闭口说着命运;却没人能说清什么是命运。幸福的人说它是蜜,是温暖阳光下的长春藤绕;受伤的人说它是毒,是凄凄晚风中的荼靡花凋;安逸的人说它是沙,是梦里梦外的韶光如水;落寞的人说它是酒,是烟火燃尽的夜之华袍。然而,命运是千面之命运,不单单只那一种滋味;我们慨叹命途多舛,反复无常,它所具的滋味,当是五味俱全。于是我们就在这五味里沉溺,时乐时痛,时喜时悲,想要安定,又找不到出路。那么,做一条鱼吧。一条坚毅而纯粹的鱼。
  
  鱼的世界,应该是很简单的吧。它可以自由地游动,自由地呼吸,自由地想象;它没有长久的,亦没有长久的悲哀。当如缕的阳光洒在水面,当包围自己的水域变得温暖,当眼前的景象变得明朗,它就会得到短暂而又真实的满足。它也许因向往天空而失落,也许因好奇陆地而烦恼;然而七秒后,又是新的开始。有时候,是我们向这个世界要求得太多,是我们自己想得太多;也许我们该尝试着放下忧虑,笑着生活,活在当下。
  
  如前面所说,我们不是鱼。但我们可以学会像鱼一样生活。无关风月,何需因果,用岁月描摹幸福的轮廓。也许你心里曾充满疑惑,也许你曾感叹时光蹉跎,也许你曾在十字路口徘徊又踌躇,也许你曾一个人背负了太多。然而你的选择无所谓对错,梦是亘古不变的星座,让一切风雨成琥珀,没什么能阻挡你奋力去搏。你的终点,不是你一个人;漫漫长路上,人情世事形形色,也曾有我这个过客,给过你那样的承诺。即便只擦肩而过,他依然希望,你的星辰,永不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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