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成蝶，飞往等候的幸福彼岸

　　

　　1。­
　　
　　凌晨四点再次准时醒来，窗外依然是暗自汹涌的夜，无风，世界是静止的，安静的可怕。­
　　
　　从被窝里抽出脖子，伸手去抱住一直搁在枕边的那只七仔，想起这是前年生日雅雅送我的，如今伊人已不见多年。摇了摇头，任它不再柔软的毛发摩挲过脸颊，总算找回了一丝真实的触感。­
　　
　　然后思绪渐渐回转，日间的一字一句又翻滚着从心尖碾过，丝丝入扣的疼。­
　　
　　疼痛其实是最深刻的清醒。­
　　
　　曾口口声声重申，哪怕只是一场梦境，也请赐予我长醉不醒。依稀还记得彼时的憧憬，以及深埋心底的忐忑，却在大梦正酣之时自己将自己掐醒，然后就着微薄的光审视手臂上的斑斑青紫。­
　　
　　他说我以前很洒脱，我说现在是淡泊。­
　　
　　时隔这些年，那些轻狂岁月如黄鹤楼中的黄鹤，一去不复返，只是在某些时候，偶尔想起过，有一个人，曾经在我苍白的上划下浓彩的一笔。­
　　
　　这些年，你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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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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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那么风华绝代的场景，闭上眼就可以描摹出无数个可能，然而每一个，都是甜蜜的怅惘。­
　　
　　自古诗词里，伊人都是在水一方的，唯有在水一方的，才可以是此去经年念念不忘的伊人。­
　　
　　譬如你曾远远一瞥，引为惊鸿，你费尽心思要泅渡到她跟前献上殷勤，她却永远隔着远远的距离，以翩跹绝尘的姿态，宛在水中央。­
　　
　　怎样都够不到。所以那个模糊的背影，从此便成了你的魂牵梦萦。­
　　
　　一直认为达芙妮的聪明之处在于，她以断腕的决绝成了阿波罗心底不可磨灭的烙印，而不是变作另一株仰望追随的向日葵。哪怕他还是可以有无数邂逅，却怎样都及不上心尖那枝清高绽放的月桂。­
　　
　　就如稼轩所说，千金纵买相如赋，脉脉此情谁诉。清淡的口吻底下，是洞明世事的通透。以金屋藏娇一词被后人津津乐道的陈皇后在卫子夫出现后到底只能变作长门里一抹苍白的影子，数着日光斑驳的碎影将一头青丝挽成白发。­
　　
　　若得阿.娇为妇，当以金屋贮之。­
　　
　　少年天子脸上棱角分明，尽是睥睨天下的卓尔不群，只那一眼，她便醉了，甘愿沉入那一场万劫不复的幻觉，依附他的存在而呼吸。­
　　
　　光阴寸寸蜿蜒而过。­
　　
　　她于是成了鲜花着锦之下枯败褪色的过往，不复当年巧笑倩兮的明眸皓齿。­
　　
　　也许，会在阳光照进被荒草覆盖的院门之时再回想起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对她吐出的那句掷地有声的承诺。­
　　
　　靠近之后方能获得的一刻恍悟。­
　　
　　好比张爱玲笔下朱砂痣与蚊子血的距离，白月光与饭渣子的对比。­
　　
　　三界之外，诸佛闭眼，皆是静默。­
　　
　　若只如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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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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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许多电影电视里都有这样稚嫩的信誓旦旦。­
　　
　　勾起手指，盖上手印，彼此对视时候目光里虔诚的信念，于是相信，指尖守候的便是百年，直到对面的人和自己一样垂垂老去。­
　　
　　可是誓言其实就是那样一种东西，你说出来的时候自己都是惴惴不安的，因为你不知道你可以记得它多久，而，给人最大的赐予，就是忘记。­
　　
　　小巷里的黄昏，飞鸟伴着落日的余晖呼啦飞往城市的另一边，脚尖一步步丈量过去的岁月，对面那人那张沉默不动的侧脸。­
　　
　　都会忘记了，总会忘记的。如果今天不可以，也还有长长远远的以后，以及，比以后更以后的以后。­
　　
　　可是，还是会在路过熟悉的风景之时不由自主恍惚，千山万水之外，有没有一个人，会有那么一瞬，像我的想念一样，想起我。­
　　
　　以此证明，就算看不到最后的风景，我所经历的，不只是一场盛大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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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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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我是很容易矛盾，很容易不确定，很容易作茧自缚的人。­
　　
　　刻在掌心细小杂乱的纹路早已在冥冥之中暗示，观此一生，多坎坷流离，不能幸免。­
　　
　　不如归去来兮，何妨饮鸩止渴。且尽十樽芳酒，共倾一梦浮生。­
　　
　　我总是试着忘记某个人，某段时光。­
　　
　　忘记，是多么简单又多么困难的一件事。你告诉自己忘了，你便真的不再记得，身边依然有如潮的风景，怕就怕，忘了决心忘记。­
　　
　　如同曾经那句：其实无论携手什么人，大抵都是一生，只是此生非彼生，到底意难平。­
　　
　　曾经沧海，除却巫山。­
　　
　　伯牙摔琴以谢知音，许是因为世界之大，再无一人，可以那般深切懂他。十方宇宙，广袤天地，遂在刹那之间黯然失色。­
　　
　　何人共抚西厢曲。­
　　
　　蓦然想起这句话来。­
　　
　　那是寻仙里的一个，就像世人知道的一样，月明西厢，两心相照，他与她金风玉露一相逢。­
　　
　　真正的张生是否负心薄幸，莺莺是否倾国倾城，所有一切，都已葬入轮回不可考证，但我宁愿相信那的确是一个死生不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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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如那个终于不再属于我的三千世界。­
　　
　　紫岚仙府，桃源深处，黄昏下的打马而过，身边陪伴的人，身后蜿蜒的路。­
　　
　　远处，是谁的轻叹悠悠响起：­
　　
　　把妆盒儿按，把柳叶眉儿弯，不离不弃姻缘散，莫失莫忘曲终残。­
　　
　　再有来世，亦是擦肩而过，看人情散尽，听秋水潺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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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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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睡时常常被噩梦惊醒，仿佛空旷的世界里只有我一个人，拿起手机，我不知道跟谁说，渺渺只是孩子，禁不起我太过沉重的悲伤。所以我对唯一联系的朋友说，俺要跟你住，我受不了了，不管如此，老娘下个月就要抱你睡。­
　　
　　不等她回答，我一连窜威胁，不同意就掐死你，她笑着，表示认可。­
　　
　　大抵就是这样，低眉不语，执念，念由心生，我所经历的，其实归根结底，都是咎由自取。­
　　
　　似水往昔浮流年，我时常在想，这些年我是怎样走过，只依稀有一张张脸在眼前晃动，嘴唇翕合也许是在呼唤我，可是我已听不见。­
　　
　　再睁眼还是看见了第二天的阳光，世界依旧秩序井然，并不因某一个人的走出去或者走进来有丝毫改变。­
　　
　　有一股绵绵不断的情绪不知从哪里溢出，漫向四肢百骸，抽丝剥茧般夺去我所有的思想所有的力气，忽然很想再次躲到黑暗里，哪怕只是一个人数着自己的呼吸。­
　　
　　那或者应该叫做绝望。­
　　
　　不是为赋新词。­
　　
　　手机坏了，我没有立刻拿去修，告诉自己我只是需要安静，我不找别人，别人也不用找我，哪怕事实上，这个诺大的世界里，能在无事的时候想起我的人寥寥无几。­
　　
　　我想我是病了，从身体到心理，所以沿着我最深恶痛绝的路径直走，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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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再见。­
　　
　　再见。­
　　
　　浅浅两个字，是以前不曾察觉的重量。­
　　
　　有告别，总比没有要好。这样安慰的自己的时候，分明听到有什么东西轰然坍塌。­
　　
　　不只一次写过，再见的意思，其实就是此去经年，永不再见。­
　　
　　即便许多年后再次遇到，也都变成一个眼波的微微荡漾，然后，错过去，望向新的街景。­
　　
　　而当时，只道是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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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重温了一遍《七夜》，很美，却彻骨寒冷，仿佛窗外萧索的也顷刻漫天飞雪。­
　　
　　不断地错过，不断地取舍。于是，有些人事，就真的成了天人永隔。­
　　
　　可我放下世界，也都已换不回曾经的你我。­
　　
　　常常半夜无故惊醒，去抓手机，看是否有漏掉的短信或者电话。通常已经是没有的，然后长吁一口气，在寂寂的宿舍里瞪大眼望向我看不到的天花板，然后睁眼到天明，前些日子，已经习惯了睡觉时被电话铃声叫醒，并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甚至大多时候都是沉默，挂断以后却总是会睡意全无。­
　　
　　习惯是好大的力量，如同跗骨之蛆，一点点磨平锐利的棱角，蚕食所有曾经以为任凭风吹雨打我自屹立不动的坚持。­
　　
　　想你真是一个奇怪的字眼。­
　　
　　没有缘由，不知道结果，忽然就开始等着另一个人的想起，喂，我想你了，多么的字眼，细细想来不是不酸楚的，然而我会等你，等你什么，不知道，也许是等你长大吧。因为等待的憧憬，前方都仿佛是等着探险的仙境。哪怕沿路有荆棘野兽，也依然期待能够望见隐藏在森林里的古堡。­
　　
　　至于古堡里住的是王子还是恶魔，都已经是走进去以后的事了。­
　　
　　等待的时候很容易胡思乱想，有足够的时间将过去一一梳理，初见，再见，一点一点，任由十指在思维里辟出一个角落，细细描摹。­
　　
　　忽而欢喜，忽而不安，忽而惶恐，如此患得患失，不像了原来的自己。­
　　
　　忘了是看哪一个人的，他说，其实很多时候我们的等待比守株待兔都不如，至少人家知道等的是一只兔子。当时看这句话只觉无比精辟，到处读给人听，逗别人笑自己也乐不可支。然后一晃，张扬的笑脸就已隐退在时光的洪荒中。­
　　
　　­而等待，是人生最初的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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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其实生活，哪有那么多值得叹息的事，一转身，一回首，什么忘不了抹不掉的事都已落满了积尘，看不出本来面目。­
　　
　　叹息，只与姿态有关。­
　　
　　我想我是很凉薄的人。­
　　
　　找了许多许嵩的歌听，迷恋他干净的嗓音里曾带给我的感觉。轻缓的旋律，淡淡的忧伤，悲情的故事。­
　　
　　人类其实是相当矛盾的动物。最近常单曲循环《伤声》，是轻的那种，大抵了符合了自己的心境，往复循环百听不厌，甚至作为手机铃声，低低的声音应景响起。­
　　
　　你有没有听见，的声音悄悄在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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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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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仰头看天，与以往一般无二的景致，却忽然落寞了。­
　　
　　蓦地想起某人曾说过的那句：一个人的时候，再美的风景也尽是荒芜。­
　　
　　彼时假装听不懂，一语含糊带过。­
　　
　　现在到底是明了那种感受。天地很大，自身很小，便有满腔的郁结都仿佛成了奢侈的东西，都是贪得无厌的不知足，只好自我打趣，我和我的狼很寂寞。像是很冷的一个，听的人觉得好笑，我自己却无论如何也扯不起嘴角。­
　　
　　鲜花着锦之下慢慢腐朽的，不只是我自以为是的骄傲，还有无数，悄然流淌的指尖光阴。­
　　
　　垂下眼睑，我笑脸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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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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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以前的朋友都渐渐疏远了，疏于联络或者根本已经不再联络，像是沿着某种既定轨迹的宿命一样。­
　　
　　大半的责任也许是出自我这里的。曾剖析过自己的性子，最终得出凉薄二字，一如我笔下写过的许多女子。别人对我一好，我会经受不住坐立不安，只好自己也挖空了心思投桃报李。­
　　
　　然而总是有些被动的，然而主动的那些人总是会倦怠的。­
　　
　　我自是心知肚明，却无力更改。­
　　
　　等到忽然发现自己身边空荡荡的时候，早已找不到往回走的路。­
　　
　　其实若给我重来的选择，或许结局也不会改变。素来深信万事万物勉强不得，你若真要走，我便苦苦留住，亦不过平白折了自己的腰。­
　　
　　所以我在里面写道，月未央转身荒凉，其实早已料到了结局，梦醒后，终究是荒凉。­
　　
　　我说随缘，莫强求，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
　　
　　我知道若抓得越紧，是否靠得越近，不敢说。大抵人都有逆反心理，得不到的反而总在记忆里弥足珍贵，而一旦到手，不免有被弃之如蔽履之虞。­
　　
　　可是我还是垂首应承，不提放手，我不放手。­
　　
　　但是，请别给我机会让我放手。­
　　
　　很有孤注一掷的意味。­
　　
　　我是被蛊惑了么？
　　
　　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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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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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尘说，婉儿，你是长不大的孩子。­
　　
　　我没回答，就如SHE所唱，我不想长大，长大以后就没有童话，其实我很早就不看童话那种弱智的书，不想长大，只是想一直简单，单纯下去，给可爱一个华丽的理由。­
　　
　　前路如何，谁也不知道，我们有没有未来，谁也不知道。眼眶居然又酸涩起来。情绪愈发无常，丝毫不见了平日自矜的自制力。会为彼端的一句或许根本不经意的话满心欢喜，仿佛看到彩霞满天，也一样会满腹委屈捂着脸偷偷哭泣，当然，是不敢在人前这样的。­
　　
　　早已习惯了坚强，习惯了摆出坚强的伪装。­
　　
　　所以连哭泣，都只能是暗夜里无声的呜咽，举起手指触摸脸颊的时候才能察觉。­
　　
　　是我愿成为的，却永不可企及的境界。­
　　
　　而这些，我从来不会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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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双子座。
　　
　　双子座的人总是孤独的，他们有着双重的人格，害怕受伤，心事从不与人诉说。我就是这样，有什么话从来都深深地藏在心底，总是删了又删，许是怕别人透过我的文字，看穿我的灵魂。
　　
　　我总是在寻觅在那个触动心灵的良人，找了这么久，是你，还是你？
　　
　　于时光最深处叹息，或许我们还是没有擦肩，寂寞于陌上微醺，忧伤，终不能幸免。
　　
　　然非良偶，不以委身。日日翘首顾盼，等着一个人，带我，离开这座城。
　　
　　13。­
　　
　　坏孩子。­
　　
　　起初用这首歌作为空间背景音乐只是觉得歌词预设了我的未来，幸福终将转身。­
　　
　　假设那一天在离别面前，任是怎样高傲的头，也不得不挣扎低下，不然如此一别，诺大江湖人海茫茫，足够容纳两个人的两两相忘。­
　　
　　有朝一日醒来会再也想不起，在依旧有梦想有盼望的年代，心底有过怎样的美好的憧憬。­
　　
　　——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你会你会在人群中看到某个熟悉的背影而冲上前去？你会找我吗？­
　　
　　——如果有一天，我不见了，你会不会想起我？­
　　
　　其实没有答案，谁也不能给出确定的答案，给我选择，也期望永远不要知道这个答案。­
　　
　　未来那么长。­
　　
　　不如去相信，等到勿忘我花期来临，也许我能触摸到幸福的棱角，看到幸福的真实面貌。­
　　
　　若有来生，桃花树下，你会看见我，灿若星辰的眼。­
　　
　　­而我终将，破，茧，成，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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