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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来了

  

  当今的中国,是个崇尚权利的国度。
  
  最热的考试,莫过于国家公务员考试。据报道,最近一些年来,公务员考试热度不减。2011年国家公务员考试,计划招收1.6万余人,最终报名总人数,突破了140万人。最热门的职位,创下4961:1的吉尼斯世界纪录。
  
  为什么?一个小小的公务员,竟受到那么多人的热捧。这其中的是非曲直,个中缘由,是很耐人寻味的。有人讲学以致用,有人讲报效祖国,有人讲为人民报务,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是很难说服寻常百姓的。因为,很多公务员的职位,其实就是收收发发,上传下达,没有多少技术含量的。让大学四年,或者十年的优秀人才,去从事纷繁琐碎的文秘工作,你不觉得资源浪费吗?
  
  可是在中国,人们就不这样想。
  
  有这样一本书,叫做《了凡四训》,是明江南文化名士了凡,以自己的亲身经历,讲述改变命运的过程。据说此书神奇莫测,满含智慧的光晕,在明清两代被奉为至宝。那么,这本书宣扬的是什么呢?依我看,不过是教人做人处事,终生修缮积福,才能消灾避难,达到改造命运的目的。
  
  在这里,了凡先生所说的命运,具体包含哪些内容呢?总结起来,无非有三个方面。第一可以延年益寿,第二可以多子多福,第三可以官运亨通。从古至今,人们总是这样认为,只有做官的,才是的人生。如果这样的思想,被誉为传统文化的精华,那漫长的封建社会,可能就找不到糟粕了。
  
  有一次,和单位领导进行私人谈话。他问我,“你今年多大了?”“五十多了。”他不禁感慨说,“你这么大岁数,还普通一个,不感觉很失败么?”这样的说法,让我大吃一惊。想我自己,一生追求,努力学习,努力工作,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无私奉献四十年。难道这样的人生,在有些人的眼里,真的就一钱不值么?
  
  中国人爱官,是有文化传统的。人们,把放羊的称作羊倌,把放牛的称作牛倌,把放猪的称作猪倌。因为,在这个特殊的群体里,他有至高无尚的权利。娶媳妇的,被称为新郎官。因为在封建社会里,这也就切实意味着,他从此拥有了绝对权力,可以任意欺压奴役那个属于他的。
  
  而一旦做了官,那就不得了啦。不仅光宗耀祖,门庭显赫,还可以封妻荫子,造福子孙后代。官来了,要前呼后拥,鸣锣开道,百姓肃立回避,唯恐惊了官驾。言必称大人,见面行跪拜大礼,迎来送往毕恭毕敬,否则就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所以在封建社会里,做官高人一等。它是事业成功的标志,没有谁敢挑战官威的。
  
  当时代的列车,隆隆驶入二十一世纪,中国人的观念和意识,正在追赶世界的潮流,悄然发生着积极的变化。然而,崇尚权利的封建残余,还有相当的社会市场,在影响人们的价值取向,干扰人们的生产。我曾在网上,看到这样一个帖子,说的是领导大驾光临时,警察临时封路的。
  
  “天凉了,还不到送暖气的日子,我只好住到采光较好的儿子家。
  
  儿子的家,临近一条大马路。马路上,每天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一派欣欣向荣的繁忙景象。
  
  有一天,突然发现马路安静下来。路边上,路口处站满警察,警车鸣着警笛一会开过来,一会又开过去。天上,军用直升机隆隆盘旋着。哎呀!我的心突然揪起来。要出大事了!出了人命案件?恐怖分子闹事?莫不是军事演习?
  
  我不安地等待孩子们下班。突然,马路上警铃大作,一大串摩托车、警车拉着警报‘呜哇呜哇’地,后面跟着十几辆高级骄车,威风凛凛地呼啸而过。随后警察走了,警车也走了,道路又恢复往日的喧嚣和繁忙。
  
  孩子们回来了,我问‘怎么回事?’‘官来了,路上戒严了。’父母官来了!竟要这样大动干戈,真的让人不可理解。我常常在电视里,看见温总理走在大堤上、山路上、农田里,坐在农家的小板凳上,喝着碗里的水,和农民唠着家常。亲如一家,没有什么危险的呀!特别是那次看望遭遇台风的灾民时,总理挽着裤脚站在烂泥里,看着眼前的景象,总理热泪长流。那情景好叫人。
  
  想想已故的周总理,想想我们的官老爷,他们同为共产党的干部,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官来了,警察警车来了,人民却被挤走了。既然是人民的勤务员,又何必这么惧怕老百姓呢?”
  
  官来了,不管是骑马坐轿,还是乘民航专列,一定会带来巨大的轰动,一定会制造很多故事情节,也一定充满神秘彩。
  
  官来了,通常是对百姓是保密的。然而,山雨欲来风满楼,树欲静而风不止。官的力量是无穷的。他们的一句话,可能使某些人升上天,也能使某些人摔下地;能使部分人得到实惠,也能使部分人失去利益;能使一个地方繁荣起来,也能使一个地方萧条下去。因此,官的到来,都牵动着每个人的神经,影响着人们的生活和命运。大家都企盼着,猜测着,等待着,行动着,像庆贺一个重大的节日,又像准备一场独特的战争。
  
  官来了,前呼后拥,从者如云,那种气势恢宏的场面,也只有少数人才能有幸看到。官来了,就像一块巨石投入水中,在四周荡起巨大的波澜。于是,这里的所有规则都发生了变化,墙上的时针立刻按照官的脉搏跳动,一切工作都围绕官的意志旋转。官来了,成了街谈巷议的唯一话题。其实,官为什么而来,来了干些什么,大家不大可能知道。
  
  正当人们谈兴正浓,对某位要员的到来,还在津津乐道时,官又悄无声息地走了。“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徐志摩的诗句,或许说出了当官的潇洒。神秘地来,悄悄地走,留下一个个神秘的谜团,让人们有无尽的猜想。
  
  日子一天天过去,官还在不断地来。于是在不经意间,想起了时光里,一群小孩子趴在地上,撅着屁股头对着头,对着那个漏斗形的沙窝窝,声嘶力竭地喊着,“官来了,官来了,官来了,……”不大,小小的沙窝轻轻一动,一只憨态可掬的小虫子,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到手了。我不知道,是传统文化的熏陶,让虫子如人一样,天生就敬畏官长?还是小虫儿没有定力,不堪忍受噪音的骚扰,自己主动跑出来送死?这是一个无解的话题,留下多少童年的热议和猜想。
  
  当我心血来潮,请朋友们猜一猜,那个千呼万唤的官老爷,究竟为何方神圣时,竟然没人说出正确的答案。因为,它太离奇,太意外,太超出想象了。世间有官千万种,可又有谁能想到,那个呼之欲出而又神秘莫测的大人物,竟是追腥逐臭令人厌恶的屎壳螂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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