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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影灯下的阴影

  

  中国新闻网2012年5月6日消息:卫生部日前发出紧急通知,要求各级卫生行政部门协调公安机关,向二级以上医院等重点医疗机构派驻警务室,共同加强医疗机构治安管理,维护正常诊疗秩序、保障医患双方合法权益与人身安全。——题记
  
  人们常说,“人说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可是,当你身患疾病,不让医生割一刀,就不足以解除病痛时,其纠结和煎熬的,是难以用语言表达的。在没有更好的药物时,人们才会选择手术;在没有更多的选择时,人们才会甘冒风险;只有在万般无奈时,人们才会把自己的生命,交给完全陌生的医生。
  
  一、切肤之痛
  
  人们用切肤之痛,来形容亲身经受的痛苦,比喻感受深切、痛定思痛。大概在二十年前,我经历了第一次手术,那才是真正的“切肤之痛”啊!
  
  大概在几天前,自觉偶感风寒,有点儿感冒发烧,于是找校医挂了吊瓶。可是,当我打完吊瓶的第二天下午,发烧的症状明显加重了。直觉告诉我,不能再耽搁下去了。那天晚上,医院急诊室值班的,是我一个老熟人,人称“疯子”的帽兄。
  
  只见他简单地检查一下,开出所需的化验单,然后对等在一旁的我说,“可能是阑尾炎,准备一下赶快住院吧。”“阑尾炎?”我觉得好像是开玩笑,“不会吧,我怎么没感觉疼呢?”“不是每个人,对疼痛都那么敏感的。第一,你有持续的发热症状,说明有明显的炎症;第二,你的腹部,有明显的反跳痛,这是阑尾炎的特点之一。”
  
  听帽兄这么说,我只好接受他的建议,拿着他开出的单子,去住院处办理手续。手术安排在晚10:00时。本来,小小的阑尾手术,在大家眼里稀松平常,既不会有什么危险,也不必兴师动众。所以,我们既没有通知父母,也没有找熟人关照。
  
  麻醉采用的是椎管内局部麻醉。大概注射麻药不久,我部分地失去知觉。于是,医生在我的腹部作标记,比划着如何切下第一刀,他们一边做着什么,嘴里边还念念有词,同时还告诉我,“要是疼了就吱声。”我能清楚地感觉到,肚皮被切开的过程。他们不像杀猪,一刀子割到底,而是小心翼翼,一层一层地切。
  
  可是,当切口最后完成时,我感觉到了疼痛。当我把痛苦的感觉,第一时间告诉医生时,医生安慰我说,“没事,腹腔里边没有神经,不会再疼了。”麻醉师一边说着,一边调整输液的速度。这时,我看明白了,输液架上挂的瓶子,应该就是麻醉药物。
  
  不知道什么原因,主刀医生把口开小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有找到阑尾的确切位置。“这个吗?不是,你再往下找找!”这声音来自于主任,那个说为我主刀的医生,“难道,我被实习了吗?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啊!”
  
  说起医院的实习医,挺让人毛骨悚然的。有一次,我在医院挂吊瓶,过来一戴口罩穿白大褂的女孩儿,扎紧了止血带,对着要打针的左手,一个劲儿地猛拍,可能在找不到血管吧。往里扎针时,就像女人衲鞋底儿,使劲一剜就进去了。可是,这样的手法,一下子就把血管给扎穿了。一连试了三次都没有,最后向医生求救才躲过一劫。
  
  但是这个时候,我就像搁在案板上的肉,人家想怎么切就怎么切。还如蝎子掉磨眼儿,任凭你怎么蛰也无济于事。更为糟糕的是,麻醉药量不足的问题,在开始手术时间不长,就已经显示出来。
  
  我能清楚地意识到,主刀医生在倒肠子。有一个声音在说,“不对,这个不是,再往下边找!”“刀口开小了,再往大扩一点儿。”你能听到,止血钳变换位置,不时发出的“咔咔”声;你能清晰地感觉到,向外倒肠子带来的痛苦,有种掏心挖肝的感觉,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求求你们,就让我这样下去吧,我实在是受不了啦!”或许我的哀求,打动了麻醉师;或许我的痛苦,他早有预见;或许他自感歉疚,给我带来巨大的痛苦。我能感觉到,麻醉师尽最大的努力,想方设法减轻我的痛苦。他用手揉着我的太阳穴,嘴上说着安慰我的话。所以,在此后很长的时间里,我都格外地感谢他。
  
  人们在形容女孩子时,说那是一道难过的“鬼门关”。可有谁能知道,一个小小的阑尾手术,也能让你痛不欲生,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如果说,是求生的本能让我战胜了病痛。不如说,是我顽强的生命挺过了那场劫难。
  
  手术历时两小时三十分。也就是说,我从晚10:00时上的手术台,直到凌晨00:30分才算完成。在手术的过程中,我有完全清醒的意识,能清晰感觉手术的进程。其场面之壮烈,操作之血腥,过程之痛苦,完全超出我的预料,也让我终生难以忘怀。
  
  二、再度受伤
  
  我的第二次手术,是在2005年冬。由于学校组织体检,让我有机会得知,折磨我十年的胃病,原来是胆结石闹的,而根治的方法只有手术。
  
  过去,胆囊切除术算是大手术,但由于有了小切口内窥镜技术,极大地减低了手术的风险,以及对人体的伤害程度。也就是说,这是一种微创手术。手术通过B超定位,在腹部打三个一厘米的小孔,利用内窥镜与机械手配合,将胆囊摘除后移出体外。
  
  由于采用了全身麻醉,我不知道手术的过程。等到恢复意识时,已经躺在病房里了。主刀医生和我讲,手术进行得很顺利,也很成功。从医生自信的目光里,我看到了成功的喜悦。妻子给我看了切除的胆囊,让我有理由相信,折磨我很久的胃病,已经彻底的根除了。
  
  可是,当麻药的作用完全消失,我却感到难以忍受的背痛。这种病痛很特别,它不是一个点,或者一个部位,而且可以传导的疼痛。后来,打电话给学医的弟弟。他告诉我们,这是麻醉的小失误,造成了整个背部的反射痛。
  
  本来,手术的过程非常顺利,几乎没有什么痛苦。可小小的麻醉意外,却给我最初的恢复,增添了无穷的烦恼。因为,在术后的一段时间内,你没办法下地活动,只有在床上平躺静养。可问题是,你刚躺了一会儿,后背就开始疼了。如果你想靠着坐,那问题立马就来了,通电似的反射痛,让你既没法儿坐也没法儿躺。
  
  好在恢复得很快,反射痛也逐渐减轻,最后彻底地消失了。
  
  三、我心纠结
  
  本来,两次手术均获成功,从而彻底根除了病痛,我应该感谢医务人员才对。可是,两次手术,两次意外,这难道是偶然的吗?我内心十分的纠结,我不愿意往坏处,可又不得不这样想!
  
  一台阑尾手术,别人做了半小时不到,我却耗了两个半小时。如果说,我的身体构造特殊,阑尾的位置不好确定,这也是有可能的;关键是,主刀医生临时换成了实习医,而这些并没有事先告知本人,这无疑是拿我的生命开玩笑;更有甚者,麻醉师竟然下少了药量,让我在濒临死亡般的痛苦中煎熬。
  
  我自感愚蠢的是,为什么别人给医生红包,而我自己却那样小气呢?二十年前,给小费的况并不普遍,我们什么都没想,就稀里糊涂的做了手术,所以受点苦也是应该的。关键是第二次,我们已经意识到,做手术有一定的风险。为求手术平安顺利,应该对医生有所表示。可是,当我把这种想法,说给医院工作的亲属时,却遭到了坚决的反对。理由是,主刀医生“大哥大哥”的叫着,他怎么可能收你的红包呢?可我们忘了,手术室里并不只是医生,还有非常重要的麻醉师啊!
  
  我不想把医生想得太坏,因为他们的天职就是“救死扶伤”。可现实却是这样的无情,当我看到深圳某助产士,因为小费给的不到位,竟然把产妇的肛门给缝上了,让我不能不感到庆幸。如果再经历一次手术,不管是我还是我的家人,一定甩一个大大的烟炮,给我们可敬可的医生点上。因为,我不想让我自己,让我的至爱亲朋,像猪狗一样任人宰割啊!
  
  我不想说得太多,只觉得内心非常的纠结。我们很多医生,尤其是外科医生,他们拿着不多的工资,却能开超级豪华的轿车,住上环境优雅的别墅,享受着超级国民的生活,这背后的个中缘由隐私机密,恐怕就如秃头的虱子,明明就摆在那里的,我们的制度就这么无能,连个小小的医生都约束不了。
  
  所以我说,出现了医患纠纷,不要去过多地责怪患者,我们要学会换位思考。当你弄得倾家荡产,却不得不面对人财两空的悲惨境地时,其愤怒和绝望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特别在当前医患关系空前紧张,作为医疗系统的主管部门,不去探求医患关系的症结所在,而一味谴责伤害医务人员的暴力行为,无异于“火上浇油”、“饮鸩止渴”。
  
  请大家好好想想,美国及其西方盟友,“9.11”后反恐十年,为什么越反越恐呢?关键是美国人,没有清醒地意识到,他们所谓的反恐战争,不是打死一个本.拉登,也不是颠覆一个塔利班政权,就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最大的症结在于,没有消灭恐怖主义滋生的温床。同样,医患关系紧张的根源,是有人利用手中的医疗资源,大肆侵吞患者的利益,甚至到了敲骨吸髓的程度。这个问题不得到很好的解决,缓解医患关系就是一句空话。
  
  一个小小的缝肛门,请了那么多的专家,经过了多少次的鉴定,到头来还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人们不禁要问,是真专家还是伪专家?发生在北京同仁医院的血腥事件,患者上诉三年竟然没有结果。作为失去语言功能的患者,你还要他克制隐忍多久?作为医务工作者,请不要以恩人自居,“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啊!
  
  不要以为,穿上了白大褂,就是所谓的白衣天使,救死扶伤是你的本份;不要以为,无影灯下就没有阴影。因为医患之间的阴影,早在手术室外就已经蒙上了;更不要以为,天使的心灵都洁白无暇。如果没有很好的制度约束,“天使”也会蜕变成了魔鬼的啊!
  
  我希望全社会动员起来,为拯救某些医生龌龊的灵魂,为恢复医疗系统的社会声誉,做出你应有的那份贡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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