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马店少女失踪后
6年间,小茉两次临盆,她曾告诉母亲李艾玲,大孩子在一个村医院里出生,两个小的就在卫生间里,是“老婆子用盆接生的”。或许是孩子的降生才让小茉有了走出郑家那堵红色木门的机会——有人偶尔看到,“郑家儿媳”带着两个小孩在院里转悠,李艾玲也因此找到了女儿。
文 | 巴芮
编辑 | 金匝
李艾玲摘下口罩,露出左脸上的伤口:一道深红色的血印,从眼尾划到嘴角,右脸下侧是指甲抠出的3块血痂,还有一点落在眼皮上——是失踪后患上精神分裂症的女儿小茉挠的。
14岁的小茉消失6年后,李艾玲在去年偶然撞见她,才知道女儿一直就生活在她的眼底下:她住在一户郑姓人家中,离李艾玲租住的房子仅有百米左右。
小茉在郑家60平方米的房子里度过了6年,她没有床,睡在地上,被子被成堆的旧衣物围着。在她的描述中,有时是郑家的儿子郑林钻进她的被子,有时是郑林的父亲郑树国,“他压着我不起来。”还有些时候,这两个人一起跟她睡。
6年间,小茉生下3个孩子。警方出具的亲子鉴定结果显示,这3个孩子里,今年5岁的男孩与郑树国为亲子关系,而另外那对一岁半的龙凤胎,是小茉和郑林所生。
小茉和她的孩子。图 / 网络
出生于1998年的小茉,今年还未满21岁,她已经无法描述当时是如何失踪的,但她记得,郑家屋里的门总是反锁着,而自己总是挨打,郑家人“谁想打谁打”,凳子砸在她的头上、身上。被找到后,李艾玲抱着她哭,问她为什么不回家,她说,“不知道家。”
巴掌
2018年1月,河南驻马店,一个雪天。李艾玲打来电话,说找到失踪多年的小茉。“真的吗?”李凡觉得脑子乱了,震惊、疑惑、悔恨,情绪都搅在一起。
很快,他看到一个头发“滋毛扎刺”、穿着破烂衣衫的女孩站在李艾玲旁边。仔细看了看女孩脏乎乎的脸,真的是妹妹小茉。除去瘦了些,跟失踪前比起来,几乎没变。“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你哥啊。”
小茉眼神发愣,看起来并不认识他,她身边的一个“老婆子”叫喊了起来:“她不走,俺撵都撵不走,你赶紧领走吧。”围在她身边的,还有个“头大、脸大、眼大”的老头和3个孩子。李凡瞟了一眼那个大点的男孩,觉得跟老头长得真像啊——他心里一紧,似乎感觉到了些什么。
接受采访的那天中午,李凡喝了点儿酒,眼睛泛红。他后悔2012年4月的一巴掌——没有这一巴掌,小茉不会负气离家,不会被骑三轮的郑树国拉走,不会成为生下3个孩子的精神病人。
当时小茉刚满14周岁,和已经结婚生子的李凡住在一起。兄妹俩的母亲李艾玲因罪入狱,在无所依靠的驻马店,李凡承担起对小茉监护和教育的责任。
那天下午3点,在食堂工作的李凡刚下班,回到租住的房子,小茉像往常一样,伸手问他要钱去网吧。此前,李凡会从兜里摸出十块、二十块,但那次,他生气了,“时间长了,不中了。”他用一口浓重的河南方言解释。争吵之下,李凡第一次动手打了小茉,让她回屋去。
和哥哥李凡的经历类似,小学五年级没读完,小茉就辍学了。她并不喜欢读书,想去学门手艺。四年级暑假那年,未满11岁的小茉曾借了别人的身份证,跟亲戚家的孩子一起跑到广东打工,一个半月后,被母亲李艾玲“揪”了回来。
书还是读不下去,在李艾玲出租屋楼下的风光市场,小姑娘学着大人的样子卖男装,每月工资800元,交给李艾玲一部分,剩下的全都用来买衣服。小茉贪玩,李艾玲不放心,总是打电话去确认她是否在店里,李凡也曾被李艾玲差使过去“查岗”。发生冲突的那阵,恰好是小茉连工作也不做了,李凡气不过,伸出了那一巴掌。
醒来之后,李凡发现小茉已经不在出租屋里,以为她怄气去找同学或朋友了。第二天,不在,第三天,依旧不在。他开始试图寻找妹妹,拨打她的手机,总也不通,跑去小茉以前常去的网吧,也没有。
父母分开后,小茉曾被寄养在老家一段时间,李凡想,她会不会回了老家?或是又跟亲戚们一起打工了?他挨个电话,希望一点点灭掉——还是没有小茉的信息。他每天向小茉的QQ发送信息,但那个头像从没有亮起过。回忆那段日子,李凡说,“和寻亲电影一样,来回找,累到吐血。”
奶粉该买了,房租要交了,妻子没有工作,李凡每月不足2000元的工资支撑着家庭的全部开销,他难以耗费更多精力去找妹妹,开始安慰自己往好处想——小茉只是偷偷去打工了。可一旦手机上弹出拐卖人口和命案发生的新闻时,他的担忧又加剧,忍不住想象小茉可能身处危险。
李凡不敢告诉狱中的母亲李艾玲,“她在里面本来就有压力,我再说,她心里更难过。”他怕母亲想不开,就跟亲戚交代,小茉失踪这件事得瞒着李艾玲,一旦被问起,就说小茉到南方打工去了。那是他提前想过的理由,“南方距离这么远,不回来正常,不用不放心。”
“郑家儿媳”
小茉当然没有去南方打工,她被骑三轮的郑树国拉回家,关了起来——郑树国的妻子并不承认这件事。在她口中,是郑家人对这个当时被恶老板困于火车站的女孩进行了解救,并收养了她。至于警方出具的亲子鉴定结果,她也同样不认,说“老头不会干那缺德事”。郑树国妻子唯一认同的是,被带回郑家时,小茉精神“好好的”。
被李艾玲找到后,小茉在驻马店第二人民医院住了两个多月,精神状况略有恢复时,李艾玲会尝试着问她一些问题。
“你怎么认识那老头的?”
“路边。”
“她喊你干啥呢?”
“拉人,拉人呢。”
“他啥车呀?”
“三轮车。”
“他直接给你拉家去了?”
“嗯。”
“他脱过你衣服没?”
“脱过。”
“当时旁边有人没?”
“有,老婆子。”
李艾玲的声音在打颤,她伸手抹了一把眼泪,“老头、儿子都跟她睡。”她觉得恶心, “一个孩子,正是玩儿的年龄,老头糟蹋她,挨打受气,给她折磨成那样,她不该承受啊 。”
但小茉说不清当初为什么上了郑树国的三轮车,主动还是被动,她告诉李艾玲,老头把她带到郑家后,给了她一包方便面和一个鸡腿,然后脱了她的衣服,想走就会被打。
驻马店的一个老旧小区里,郑家住在顶层的6楼。门口的楼梯把手和窗户间连结着3根红绳,上面挂着小孩的衣服,除此之外,还有衣服堆放在楼道拐角和家门口的椅子上。因为这些杂物,郑家成了这栋楼被投诉最多的住户,但投诉再多也不管用。
郑家楼道挂的衣服。 图 / 巴芮
郑家避讳媒体。面对来访的记者,郑家的女儿谎称不认识这家人,“他们搬走了。”转头对着红色木门大喊了声“妈”,门开了道缝儿,俩人挤进去后,立刻反锁了。李凡记得,曾有记者提着礼物上门,说想看看孩子,结果礼物被从门缝里伸出来的手拿了进去,人还是被关在了外面。
郑家有两子一女。和郑树国夫妇一起生活的是小儿子郑林,年约30岁,1米73的个头儿,身体壮实。有媒体到访的时候,他就躺在郑家的房间里,谁来也不搭理。郑树国的妻子说,儿子“11岁就得了精神分裂症”。
12月底,小茉被拐的新闻曝出,郑林向他工作的足浴店领导请了长假,说家里有事,就再没来过。同事们眼里,郑林不爱说话,他的工作是清洁足浴店的走廊和后厨,身上和衣服总是脏兮兮的。前台的姑娘记得他看人“眼睛瞟来瞟去,走路有点瘸”,经理对他的印象是“反应比较慢”,交代的事情,总是过一阵子才能反应过来,“比如说这个饭送到哪里,哪里弄个茶,他就说‘我也不知道啊’ 。”共事过的人们都能看出来,“这个人脑子不正常。”
也许是为郑林将来的婚配担忧,郑树国才有意将小茉拉回了家。“当时俺儿子还没找到对象,我想叫她当俺儿媳妇也中。”郑树国的妻子曾这样对媒体说。
至少在小茉被李艾玲找到前,郑家的想法实现了,小区里的人们都把这个“圆胖脸,个不高,穿得也破”的姑娘当做“郑家儿媳”。足浴店的同事们并不清楚郑林的婚姻状况,但他们确实看到过郑树国领着两个小孩来找他。
小茉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图 / 网络
6年间,小茉两次临盆,她曾告诉母亲李艾玲,大孩子在一个村医院里出生,两个小的就在卫生间里,是“老婆子用盆接生的”。
或许是孩子的降生才让小茉有了走出郑家那堵红色木门的机会——有人偶尔看到,“郑家儿媳”带着两个小孩在院里转悠,李艾玲也因此找到了女儿。
偶遇
2016年夏天,出狱后的李艾玲才从姐姐口中得知小茉已失踪多年。她到派出所报案,因为小茉没有身份证,被警察告知难以寻找。李艾玲拿着小茉七八岁时的照片,跑遍了她工作、出现过的每一个地方。也正是因为小茉没有身份证,她坚信小茉一定出不了驻马店。
李艾玲找了份贴传单的活儿,因为可以大街小巷地走,“万一哪天看着了呢?” 2018年1月,一个格外冷的雪天,早起后,李艾玲就觉得不舒服,午饭也没有吃,下午两点多,走到距离自己出租屋百米外的万隆小区门口,她将传单糊到墙上时,突然觉得背后有人在看自己。
回过头,李艾玲看那个头发炸开的女孩,那么冷的天,她穿一件 “脏得不像样子”的薄粉红袄,里面同样是“脏得不像样子”的秋衣。女孩双眼直勾勾地看着自己,没有眨动,李艾玲觉得那不是正常人的眼神。她又仔细看了看女孩的脸——好像是自己的女儿小茉,只是瘦了些,个子也没长。
喊她的名字,小茉没应,转身要走,嘴里念叨着“孩子”,李艾玲一把拽住小茉的衣领,“你不认识我吗?我是妈呀。”重复几次后,小茉似乎才回过了神,喊了声“妈”。
李艾玲把大衣敞开,裹住小茉的身子,搂着她哭了起来。但小茉想“回家”,说有3个孩子,“谁的孩子呀?”李艾玲问,“老头的。”小茉答,李艾玲心里咯噔一下,报了警。
李艾玲记得,警察敲开郑家大门的时候,老头郑树国第一句话是问小茉:“你带派出所来了?”小茉吓得捂着脸哭喊:“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两家人一起到了派出所,但因为小茉无法正常讲述自己的遭遇,警方当天以“没有证据证明郑树国涉嫌犯罪”为由,未做更多处理,双方自行离开。那天,小茉并没有被接回家,她心疼没断奶的孩子,又跟着郑树国回了郑家。
李艾玲并没有阻止。她不识字,觉得既然报了警,无论做什么,都得跟警察说,况且,她怕凶狠的郑树国。第三天,征得警方同意后,她才带人上郑家,以买新衣服为由,接走了小茉。
回家后,侄女帮着小茉洗澡搓背,拿换洗衣服的空档,小茉光着身子就走出了浴室;剩余的时间里,她总是自顾自地笑,一会儿又哭了起来——李艾玲带小茉去医院做了检查,被告知小茉患上了精神分裂症。
医院开具的出院证明。 图 / 巴芮
住了两个月院后,小茉病情好转,李艾玲也花光了积蓄,她辞去工作,把女儿接回家自己照顾,为她办了新身份证。她还退掉了原来的出租屋,在驻马店市中心租了一套高层公寓——因为女儿不会乘电梯,这样她就不会再走丢。
李艾玲总是把小茉带在身边,无论去哪儿,虽然大部分时间,小茉并不想出门。有一次在菜市场,从老板手里接菜的工夫,小茉就不见了,李艾玲很快反应过来,寻着她的背影追了去。
每月800元的房租,200多元的药费,再加上两人的吃穿用度,儿子和大女儿每个月接济的钱根本不够用,李艾玲开始向亲戚朋友借钱。她还曾找过当地妇联,想给女儿申请低保,但妇联告诉她,要回到老家才能办理。
2018年7月,坐吃山空的李艾玲拮据到了极点,她每天给女儿做一顿面条,自己喝点儿面汤,她说自己不觉得饿。
还是这个月,她去找郑家索要女儿的医药费,两家人又聚集在派出所。郑树国怂恿小茉的那对龙凤胎叫她姥姥,李艾玲不理。郑树国的话让她生气,“你闺女回来我就给钱,你闺女不回来我不给钱。”在派出所,他写了个保证书——“保证房产证加上共有人小茉;保证对小茉和自己儿子一视同仁,不得侮辱谩骂殴打;双方结婚后男方父母不同住;如婚后再有殴打的情景,双方无条件离婚。”落款为保证人郑树国,名字上按着一枚指印。
郑树国手写的保证书。 图 / 受访者供图
李艾玲不识字,派出所的警察把内容念给她听,她把那张纸接了过来,“这是证据啊”,但她不同意再让女儿回到那个60平米的房子里。钱没拿到,无奈之下,李艾玲给女儿断了两个月的药。没了药物控制,女儿开始频频犯病,打她、打自己。用药必须恢复,只是药量从原本的四五种减为两种,买最差的。
李艾玲想过死,但她咽不下这口气,小茉还需要照顾,她也想从郑家要回那个小闺女,让小茉以后也好有个依靠。她好面,不能再跟人借钱了,从网上贷了一万块,每月利息200块,花10块钱给自己买了盒染发膏,将逐渐花白的头发染成了红色。
生存
小茉找到后,一家人团聚了,李凡经常带着吃的跑去母亲的出租屋看看小茉,李艾玲也再没向他提起过之前的事。
他们有一套相同的生存法则——事情发生了,就得面对。李艾玲知道儿子李凡愧疚,无法面对自己,李凡也知道母亲有些责怪,但他们没有更多精力或能力去应对那些复杂情绪。“想也是没办法,无能为力,小孩不听话,谁有办法呢?”
李艾玲兄妹8个,只有一个哥哥上到了初中,因为家里穷,其他人都不曾上过一天学,连她的名字,也是这个哥哥教会的。当年离婚后,担心一个女人独自在老家带孩子会被人看不起,好强的李艾玲带着李凡和小茉来到驻马店。
没读过书的她只能卖服装,冬天地上结冰,也要到户外去拆绳卸大包,一早摆出摊,晚上等小茉放学。十二三岁的李凡就在食堂后厨当学徒,晚上也住在那儿。所以当小茉想辍学时,李艾玲强烈反对,她知道不上学在这个社会生存会有多难,就算去餐厅吃饭,她也不敢接过服务员手里的菜单,因为不识字,可她管不了小茉。
2011年,急于赚钱的李艾玲因被人利用犯了罪。一开始,李凡和小茉总会去探望她,但从2012年下半年起,小茉再也没来过,李凡说她去南方打工,李艾玲不是没怀疑过,但她总不愿往坏处想。
2016年7月19日,李艾玲刑满释放,被新乡的姐姐接回了家,从姐姐口中得知4年未见的小茉其实是失踪了。第二天,她坐车又回了驻马店,打算寻找小茉。
那两天,李凡心里有些打鼓,他要正式面对母亲,向她交代小茉失踪的事了。他知道李艾玲难过,觉得她肯定会埋怨自己,但又想,“她也知道我们一家过得不容易,事也发生了,她再埋怨我有啥用啊。”
那天中午,李凡骑着三轮车去火车站接李艾玲,回家后,李艾玲没有立刻询问小茉的事。晚上,母子二人在饭桌上喝了点儿酒,李艾玲问,“小茉丢了,你咋不报案呢?”30多的儿子抹了眼泪,“我那时没出息得很,带着小孩到处找,找不着,亲戚都打听完了,早知道,我不打她巴掌。”
李艾玲也气,但她觉得不能表现出来,“再生气,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不能再埋怨儿子,他心里也难过,我还能咋办?”李艾玲知道,小茉失踪,也有她的责任,如果当初自己没有犯罪呢?
那顿酒喝到了半夜12点,向母亲交代了他一直隐瞒的秘密后,李凡觉得,那是多年没有过的轻松时刻。
小茉一家团圆。 图 / 网络
尽管后来找到了小茉,但李艾玲的心始终不轻松,直到2018年11月21日,距她报案整10个月后,驻马店市公安局雪松分局才终于立案了。当初骑三轮拉走小茉的郑树国被驻马店市驿城区检察院以涉嫌强奸罪批准逮捕,但他的小儿子郑林却没有被公安机关控制。
小茉的代理律师赵良善在去年12月底向警方递交了申请,要求尽快对郑林进行精神状况鉴定。此外,申请还提出,对郑家人是否涉嫌非法拘禁和构成窝藏包庇等罪名,希望警方能跟进调查。
但警方称,由于小茉的精神状况,无法向警方陈述经历,外加6年间城市与人员变动,取证难度较大,“到今天为止,尚未发现涉嫌非法拘禁,拐卖和拐骗以及虐待罪。”
小茉已经被李艾玲送回了老家——近些天,生人来得太多,总是问她关于之前被郑家带走后的事情,回忆会刺激她的情绪,她开始展现出暴力倾向。
她生下的3个孩子,依旧在郑家顶楼那间60平米的房子里跑来跑去。李艾玲曾经问她,想孩子吗?她说,想。(文中李艾玲、小茉、李凡、郑树国、郑林皆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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