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母亲的短柬

　　

　　人——那晚，你让我等你，我站在雪中，闭上眼睛，心里一直默念你的名字，直到……雨碎风飞/409792765
　　
　　这真是一本动人的书。
　　
　　我跳着看，最先看到的是千叶县一位七十一岁的老者写：
　　
　　“妈：转眼间您以古稀之年了，请千万仍然活着。我渴望有机会与您见面——我此生仍继续尽力寻找你。”
　　
　　信很短，但跃然欲出，这是一个自欺欺人幽淡渺茫的梦，但无人忍心戳破。
　　
　　再挑些送给各位：
　　
　　“当我见到桔梗花突砰然绽放，令我想起你在年轻的日子，大下，持着一把伞。”
　　
　　“妈，不要再操劳了，你做的够多了，让我们把爷爷由医院带回家去——我好担心你俩都会死。”
　　
　　“妈，每当我软弱，夜里想哭，我会梦见你，温柔的拍着我的背。”
　　
　　“在我小时候曾骂过：‘你***吧！’我多想把那小孩杀掉。”
　　
　　“妈，节日来了，我常忆起好想吃你给已逝父亲的供品。现在，我的孙子也有我当年那么大了。”
　　
　　“求你来领我出去，妈，我在森林中迷路了！”
　　
　　“在电话里说真有点不好意思，所以我偷偷写个纸条：‘妈，对不起’。”
　　
　　“你那么忙：煮饭、洗衣、清洁、照顾小孩，种种之外，还有桩大事，便是紧盯着爸的艳遇。妈，你好棒。”
　　
　　“妈，你别瞒自己穿几号衣服好不好？我很难给你选购外套的。”
　　
　　“你一定很奇怪，我是从来不跟你写信的。彩子她有孕了，妈。”
　　
　　“妈，你吗？满足吗？你猝然去世四年，我才有力气问你这个问题。”
　　
　　“你常插嘴，又是个爱离间的八婆，好讨厌呢。但你保持现状吧，因为这样证明你很。”
　　
　　“妈，我今天在巴士站见到一个很像你，我帮她担袋子了。”
　　
　　“妈，当哥哥战死沙场，你从未当众流过一滴泪。你究竟在何时何地哭泣？”
　　
　　“我很后悔没告诉你，你只得三个月寿命。你一定有很多很多话未说。我一点都帮不上。”
　　
　　“妈，你同那个一起开心吗——爸至死也一字不提。”
　　
　　“妈，不要死，直至我觉得是时候了。不要死，要等我完全报答你。你不要死……”
　　
　　……柬虽短，用字纯朴，但发自真心，令人泫然。
　　
　　你会给写个短柬吗？一切要“及时”啊！
　　
　　写给爱人的情书，脆弱、迟疑、忐忑。妈妈不同，你想，你从前躲在她肚子里，他把自己体内最好的，无条件先给了你。你诞生时，她的痛苦是撕裂、血崩、命悬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