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游拾柴路

　　

　　二零一三年的早晨，天空还是黑魖魖的，迎舂的炮声就次起彼伏，我赶紧起床，计划大年初一游山，我的想法得到儿子支持，可是妻子不让去，争来说去还是她妥协，父子俩草草吃了早饭就上路。由于天冷再者是大年初一路上行人很少，偶尔碰见几个人问我们去那里？我就撒谎说:去外乡拜年，我也有点不好意思。一路上我给儿子讲进山拾柴的往事：一九七六年冬天农田基本建设任务紧，在腊月二十七日才放假，我和二哥进山拾柴，柴好的地方被封了路，只能在路边挖酸刺，柴还没挖够就下起了鹅毛大雪，而且越下越大，一会儿满山遍野白茫一片，我们只好空身回家，十公里路程走了三个多小时摸黑回到家。当夜我就感冒发烧过年都在床上，正月初三才起床。前面的地名叫：“险涛儿”一条小路在百丈悬崖的中间通过，以前背柴都要经过，这里是进山的必经之路，现在我向下一看就头晕根本无法端正行走只能靠里爬行，走过这段险路我全身大汗，休息了一会继续前行，路虽然不大但安全了，边走边看方圆的景，各式个样的山头有像和尚打坐的,有似雄鹰展翅的,也有像拥抱的情侣,畸形怪状的山峰想啥像啥连绵不断。走到叫"沟门套”的地方，两面的大山互相伸出一脚上长下短形成门的形状而因此得名，过“沟门套”就进入八十沟村，村里以前有六十户人家三百多口人，由于交通不变条件恶劣，政府向新疆迁移去四十户还剩二十多户不愿去的，村里房屋大多是六十年代建的，好些房上的瓦都掉了屋檐塌下，露出的木头都生了苔藓，最亮丽的还是挂在树上的玉米在阴天里格外耀眼，还有写在墙上的标语："备战备荒为人民""打倒苏修美帝""抓革命促生产”"以粮为刚，全面发展”等。有一家四合院的房子玻璃门窗在旧房的衬托下金碧辉煌。
　　
　　'离山越来越近，雾越来越浓，路上全是积雪脚踏在上面的“咯嘣”响声在这寂静的山里非常响亮，前面的沟口被两个大石挡住，进沟的路就在这两石的中间，路是用石头砌地台阶只能一人通过，两面的石头被行人磨得精光，这地方因此得名“锁子石"。走过“锁子石”前面是一条深长的峡谷，两面山上的各种常青树把山峰点缀翠绿如春，脚下的圆石冰雪灰白相间走在上面很吃力，穿过峡谷又是一道关口“垫缸子”，儿子一看惊叹不己，一条十几米长的石槽倾斜而上光滑无比，下面是一个直径有三米多大的石缸，缸里的氺已结冰远看像一面镶在山沟里的镜子闪闪发光，石槽两面山上长的竹子和松树，树尖枝丫互相穿插给石槽搭起绿色宫门，槽中间鏨了石台子以前没有，进山人都从旁边小路上去，这条小路只能空身走，背柴回来是人和柴从“垫缸子”滑下也安全就是上去困难，下面的石缸用石头垫起的，如果下一场暴雨石头就被冲走，人们又把它垫起这样反复故名叫“垫缸子”，现在进山的人少了，冲走的石头再没人垫。用石头砸冰发现很厚，我们就从冰上过去爬上垫缸子。
　　
　　爬上去一看别有洞天，路边的黄杨树.氺柏树，还有刺柏树和沙柳树........等，树形奇特，形态万状，桦木白杨高大挺直对小树有登高一呼的姿态，松树迎风傲立顶风冒雪，满树的霜像盛开的梨花，层叠的山峦在雾中若隐若现似空中楼阁，路边的小溪清澈见底且冒着热气，方圆的冰雪也被熔化，这样小溪在山里有十几条，是福津河的源头。这清纯泉水勾起了我的食欲，在氺边寻了一块平地，拾了些干柴由于潮湿用一卷手纸才把火点燃，带的食品全冻成冰块，只能边烤边吃。这里的泉水有甜丝丝地味道，儿子喝了一口很惊奇：“爸，这氺是甜的”我告诉他这里的氺都有甜味，他说：“如果这里通公路，建个氺厂多好。”
　　
　　触景生情往事历历在目，六七十年代方圆二十公里的村庄都要在这里拾柴，来去不见天，一回只能背六十公斤左右，一月要烧一百公斤多干柴，还要靠柴草补贴。我村就有四个人为拾柴而死在这山中，两个在崖上砍柴时摔死，一个被暴雨淋死，还有一个在背柴回家的路上被大风刮倒活活被压死，他们的音容笑貌自今我优新。一九八三年我当时二十三岁，家里只有两间房子面积不到四十平米，媒人介绍了几个对象都嫌没房子吹了，不修房子就安不了家。我托人在信用社代了五百元款，木料就在山里偷我和同龄的两个人一连进山五十多次，有一次被林站护林员抓住罚了三十元钱才放人，回想以前进山的事心里就一种说不出口的辛酸。往事如烟一晃就过了三十多年，国家改革开放乡村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房子由土木结构变成砖混结构，做饭取暖用上了煤电，村村通了公路多数家庭有车。以前山里有护林员，而林木破坏严重，现在没人护了林木却生长旺盛，林木根本没有砍过的痕迹。国家发展富强生态才能改善，党的十八大提出了要加快城镇化建设步伐，退耕还林的政策越来越完善，我想在不久的将来我国的生态会有质的变化，国人会呼吸到最清新的空气，人住环境更加优美舒适。
　　
　　吃过干粮继续向前走到山顶，山顶云雾很浓能见度不足二十米，上山碰落得霜花把全身打湿，汗干后很冷，天空也飘起了零星的雪花，天阴霾害怕下大雪我督促儿子收起摄像机，赶在下雪前要出山，不然会困在山里。回家的路上儿子说:“抽在夏天在来一次，没想到家乡还有这样好的山水”。一天的奔波我已疲惫但是头脑清醒，两眼清凉舒适视疲劳得到改善，这是我一生过的最有意义的大年初一。
　　
　　二零一三年农历一月初三晚
　　
　　罗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