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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日本人记忆中的二战是怎样的

[图文]日本人记忆中的二战是怎样的
 

私刑和头皮饭:一个护士的见闻?

福田迪 60岁 前宇都宫第一陆军医院护士 枥木县

我是一个护士。一天,值完班从医务室回宿舍,中间路过新兵宿舍,那里传来很大的声响。我偷偷地看了一会儿。

一个班长之类的人物正在说:"这回体罚是给你们新兵一点颜色看看。"说着,他叫一个士兵的名字,"分开腿站,嘴闭紧了。"说着,连打了几十个耳光。那个兵摇摇晃晃地拚命忍着。"下一个项目,黄莺越谷。"几十个新兵来回来回去弯腰从床底下爬过去,再从床上跳过去。还让他们时不时地发出"咕-;咕叽"的叫声。

完事了,班长说:"做下一项。知道怎么做吧?"小兵们一边呼哧呼哧地喘气,一边回答:"嗨咿。"他们把训练用的木枪交叉绑成格子门那个样子,摆到清理出来一块地方,假装是妓女云集的游廓,让新兵学妓女的样子,从格子中伸出一只手,说着:"当兵的,来玩玩呀!"新兵可能是害羞吧,声音很小。班长立刻喝斥:"声太小。大点声,让大家都能听见。"我吃惊得屏住了气。

我悄悄地离开,回到宿舍,为长官们残酷的做法,倒在床上哭了起来。

第二天早饭时,我在配餐室里,一眼看见新兵正在拚命地挠头发,把头皮抖到给长官盛好的米饭和酱汤中。看样子,给小队长和班长们送"头皮饭"已经成了惯例。终战那天夜里,长官们心情不好,把好多士兵集合在一起,殴打他们,到处都看见士兵在叫喊:"饶了我吧"。那个情形,真是惨不忍睹。

烧死陈翻译官:中国人的眼睛?

松ケ谷利夫 67岁 退休千叶市

昭和16年,我所在的小队驻扎在中国河北省府庄镇的一个村子里。那时候,我刚应召入伍两年。小队长A军曹有一个随身翻译,姓陈。陈翻译官以前曾经在大阪当电工技师,说一口流利日语,还带着大阪口音。他个头不高,脸圆圆的,很有人缘。

大东亚战争爆发后,陆军人事部从各屯军处抽调兵员,组成混合部队,被派到天津去占领英国租界。一天晚上,守备疏忽,我们的兵营遭到了共产党八路军迫击炮和机关枪的轰击。黑夜里那爆破火光很吓人。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敌人撤出战斗,转移了。

大概在八点钟的时候,陈翻译官像往常一样来上班。A军曹把他叫到自己的办公室。他把陈的双手绑到背后,百般折磨,非说昨天晚上的袭击是因为陈向八路送了情报。陈百般辩解,说昨天整个晚上都跟自己的两个孩子在一起,可A听都不要听。陈翻译的脸给打成猪肝色,肿了起来,A军曹就面对着这不成人样的囚犯,若无其事地吃他的早饭。

接着,陈给拉到兵营旁边的一块空地上。当地人担心地从远处看着。我被命令推上刺刀,站在他身边守卫。A军曹朝农民喊,命令他们围过来。他当场宣布:为报复昨天晚上受到的攻击,以及惩罚陈的背叛,要把他绑在桩子上烧死。

排长右手提着手枪:谁要是想离开,他就一梭子甩过去。陈一直在哀告,他的双膝用绳子捆了起来,头朝下吊在柱子上。在他头下边,堆起了一堆柴,泼上了煤油。排长命令士兵点火。陈吊着,他的头和手臂向下垂着。

火焰升了起来,他的身子扭成一团,双臂乱舞,像是放在铁篦子上活烤的鱿鱼腿。这一景象延续了大约30秒,陈的烧焦了身体悬挂在浓烟里。在这残暴的景象前,当地人的眼睛里像是燃着愤怒的火。当他们最后把那尸身放到一块木板上抬走的时候,我看见他们在抹眼泪。

那时候,在中国人眼里,日本兵是可怖的"东洋鬼子"。后来我听当地人说,陈的太太也死了。他的两个儿子成了孤儿。

我不愿相信"吃人肉"

志村登 66岁 制造商 磐田市

读到"极端状况下的人类相食"的信,惊愕莫名。我也是经历了吕宋战场极端状态活下来的人之一,我不能不怀疑发表这封信的真正动机。

我相信,《军人敕谕》和《战阵训》深入士兵脑海,我们互相友爱,发誓同生共死,互相督促着不做违法悖理之事,尽军人的本分,正心诚意,直到灭私奉公、下定牺牲决心,为国战斗。当时我就听到"吃人肉"的传言,但战友之间的联系,比家族成员血缘联系要强得多。即使那是别的部队的人,一个兵吃另一个兵的肉……我无法设想这样荒谬的事会发生。因为没有时间反复思考,我都当它们是谣言。如果这样的行为出现了,我认为这只能是一些脱离了连队指挥的、因为衰弱而神志昏迷、失去了分辨对错能力的人的干的。

无论人类变得多么野蛮,我觉得不能认为他们会像秃鹰那样吃腐肉。如果这样事发生了,那也是战争把一个人带到那么远,迫使一个人去犯罪。我的心里充满了对战争的仇恨。

我所在虎兵团被认是参加吕宋行动的最好的部队。我们以大无畏的勇气进行不屈不铙的战斗,成绩不菲。在战斗中,军纪严格,没有暴行发生。

伊豆南端,村民们用竹枪作战?

下条哲 60岁 自由作家 横浜市

昭和18年末,20多个美国人坐着两只小船,想从伊豆南端石廊岬海湾的浅滩登陆。嘿,这下子村里可炸了锅。婶子、大娘们天天训练,此刻正是用兵之际。大伙儿拿起竹枪,一齐拥向岸边,也有拿铁锹和镰刀的:

"来呀!上来呀!揍死你们!"

"孩子他爹可在家呢!你们放明白点!"

女人们尖声叫喊,晃动着手里的"武器",想到自己正在保卫大后方,斗志昂扬。连我也跟在后边,一手握着一块石头。敌方见此情形,十分惊讶,把船停在远处,向我方观望,暂无进攻之意。然后,忽然全体在船上站起身来,举起手大叫:"Banzai(万岁)!"并且用棍子挑起白布。

"好!他们投降了,全都是俘虏。"有些大娘跑回家去拿绳子。

他们战战兢兢地上岸,一个人一边大打手势,一边说了好多话。村里人头一回看见外国人,当然什么也听不懂,神色紧张,一副戒备的架势。因为我在气象站工作,大家就把我推到前面,可是,我的英语水平不过是"鸡丝一丝盆"(This is a pen)而已,说不上话。好不容易听出他们说的好象是德语,于是把附近的医生叫来,终于弄明白他们是德国人,在这一带海面受到潜艇攻击,乘救生船顺着海岸来到我们这里。

这么说,是自己人。村里人的态度180度大转弯,扑上去使劲握手,立刻开始筹备欢迎会。这时,一辆公共汽车来接他们,不知把他们送到哪去了。村子里的狗一边往车门的踏板上跳,一边拚命地摇着尾巴,倒好象是他们养的宠物似的。

"没什么了不起的!"?

白井成雄 52岁 公务员名 古屋市

昭和20年春天,我在广岛,是个念小学六年级的"小国民"。学童疏散令下达后,我被送上疏散专列,由父亲陪着,乘山阳主干线列车往东走,投奔我们住在东北的亲戚。那时,广岛粮食缺乏,但还没有遭受直接轰炸。作为一个孩子,我对战争的悲惨还没有自己的体会。事实上,摆脱每天千篇一律的生活,长途旅行,我还很激动呢。

火车东行,快到明石了,开始出现越来越多倒塌损坏的房子。我飞扬的情绪,也渐渐为忧惧所代。当我们看到神户沿海岸而建的狭长的市区,已经变成一条烧光的废墟时,我为这样的惨相惊呆了。但稍过片刻,我脱口说出的是什么话呢?把我受到的震惊隐藏起来,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的竟然是:"没什么了不起的!"

一位坐在我身边的和善的中年绅士平静地问我:"你觉得这没什么了不起?"我答不上来,只好指着六甲山山腰几幢残留着的房子,犟嘴说:"瞧,那里还剩下一些呢。"他淡淡地回答:"那倒也是啊。"我们就没再交谈。我被那位绅士的提问弄的很慌乱,觉得挨着他坐很不舒服。脑子里闪过了一个想法:"这人别是个间谍吧!"

这可以说是我的第一个战争体验吧。战争让一个男孩子看到城市化为烧土,却说"没什么了不起的!"而怀疑一位有勇气看着焦土公开说出"太可怕了"的绅士是间谍。没有这种反常的心理,战争怎能推进。一旦战争爆发,很多人就变成这样的心理状态。当时的战争领袖把这种疯狂的心理美化为"勇气"。幼年的我则深信不疑。

谁知道怎么切腹?

志村勇作 85岁 退休 东京

我们在横浜的房子遭空袭给烧掉之后,我被疏散到藤泽。正是在那里,7月6日那天,我收到红纸条儿,命我于7日下午一点到甲府东部第63部队报到。甲府6日也遭到空袭,甲府连队受到重创。他们已经没有足够的武器和装备给新兵,我们这支部队看上去像是七零八落胡乱拼凑的。

7月26日,我们到达房总半岛的千仓,开始修建城防工事。 8月14日到长满芦苇和杂草的海岸,修建可供步枪和机关枪手射击的散兵坑。15日,我们分头回借住的老百姓家,路上听说了玉音广播。

8月19日,全体在小学校列队,兵团长说:"现在,我要教给你们如何切腹自杀。这里有人知道怎么做吗?"

一时间,我们屏住呼吸,现场气氛悲壮。一名大尉走上讲台,脱下制服和衬衣,用双手紧握住他的匕首,刀尖指向腹部。

"停!"兵团长阻止了他。整个人群长出了一口气,紧绷着的肩膀也松了下来。第二天,我们接到转移的命令,连夜行军到达目的地。我那时是发薪员,借了一间澡堂,就着蜡烛光,给大家发了最后一次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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