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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耕札记

  

  8月中旬,正值水稻插秧时节,我出于在家无聊,便想起了帮老爸插秧的念头,于是屁颠颠的跑去田野里,小时候,经常跟着父母往田里干农活,所以对自家的田很熟悉,当我走在田埂上,不远处便望见老爸正弯着腰,辛勤的劳作着,他那黝黑的皮肤,犹如被涂上一层黄蜡,瘦小的脊梁骨,像家乡那弯弯的小桥,又如一条多爪的老蜈蚣,正挥动着全身的脉络。我走近,走近,踩着些许软的泥土,踉跄的来到自家田旁,“老爸”我兴奋地发亮嗓音,父亲手拿秧苗,弯腰转了个身,回头望了我一眼,吱咧着嘴,笑着说:“啊,你来帮忙啊!呵呵….”,只见他那排昔日被烟熏黄了的牙齿,此刻,在阳光下显得多么耀眼。我把鞋脱在了田埂旁,便双脚踩到了滑溜溜泥土下,险些摔跤,我晃动下身子,调整好姿态,朝着父亲,一步,一个脚印,靠近。由于此刻,我的周围竟是水,所以每踩一步都很卖力,身后会不断传来“咕噜噜”的声响。“老爸”我亲切的呼唤着,他抬头看着我,笑得比孩子还天真,“给”只见他把秧苗递到了我手中,自己踉跄走去不远处的篮子里又拿了一大把。
  
  我开始插秧了,走到父亲刚插好秧旁边的湿地,学着父亲弯下了腰,把手中缠在一起的秧苗拨开,然后往泥里深深扎下。此刻,父亲笑呵呵道:“左手拿秧苗,右手插秧才对,还有把那些秧苗的根朝里,要拿时才顺手啊!”我一听,才知道自己有多愚笨,自慰不是农民,没经常干活,缺少经验是理所当然。我听了父亲的话,确实觉得又快又顺溜了。过了不久,我便插好了许多,看着父亲插的疏密有致,整齐划一,才发现自己插的太参差不齐了,有些竟还浮上了水面。父亲这时也抬起了头,看了我插的,又笑道:“没事,秧苗不整齐,有得收割便行,只不过下次扎深一些。”听了此番话,不自觉地深感内疚,暗下决心一定要插好。
  
  这回,终于插得有点模样了,脚开始酸麻了,我坚持着,每迈一步脚印,都觉得生疼。腰也开始发酸了,我伸直了腰,扭了下全身筋骨,看着父亲还在弯腰,辛苦劳作的背影,我又接着继续劳作。只见刚刚还是毒辣的阳光,接着天空便有些灰暗了,凉爽的风开始吹了,吹拂着绿油油的秧苗,叶子在水面上轻轻地漂浮着,有点像蜻蜓点水,甚是。也吹拂着额头上那晶莹的汗珠,一滴滴的随风飘落在了水面上。天空此刻又下起了绵绵细雨,乌云走开了,又出来了,这时,毒辣的阳光还夹杂着雨丝,顿时觉得天更像一位怪癖的糟老头,令人哭笑不得。
  
  干了很久,腰和脚越来越酸了,父亲便叫我休息会,我和父亲又踉跄的走到田埂上,发现双手双脚都是泥浆,衣服也略带有,确实有点像农民的模样了,我和父亲累得就地而坐,拿起水直喝,水被猛吞下的声音,越发响亮。喝完,我望着父亲,看他一直盯着自家的地,又不时地把眼光移向四方,猜想他在渴望着那一片片金黄黄的稻穗,年底在这土地上摇曳多姿,此刻,心里正偷着乐。这时,不远处有个老汉便走了过来,他是要来向父亲借篮子的,父亲也爽快地答应了,只见他从左胸上那个被泥土弄得黑了的袋子里,抽出一包烟,拿起了两根,一条递给了父亲,父亲从口袋里,索性抽出了打火机,把烟点着了,深深的吸了一口,又慢慢的吐出一团烟雾,顿时烟雾弥漫四周,在白的烟雾里,我看见了两双黝黑又深邃的眼睛,正有神的凝望前方,好像要说着什么。
  
  雨不知道何时停了,我和父亲也休息足够了,便又开始下地插秧了,这回又有刚开始的那股劲,手脚变得利索,一股不知疲倦的信念,支撑着我,令我不再害怕回头遥望那宽阔又空无的水面,过不久,秧终于插好了,伸直了腰,才发现天早已灰暗了,我和父亲上了田埂,在旁边的水沟里,把手和脚清洗了一遍,便携带着草帽,雨衣和扁担回了家,一路上,风静静的吹着,把一下午辛勤劳作的疲惫,都吹得变轻松了。额头上的汗珠早已不见了踪影,我就一直跟在父亲的背面,一路上,踩着他被月光拉得长长的影子,想起了诗人“带月荷锄归”的诗句,心里乐呵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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