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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岁,无以为“立”

  

  有时细细想来,好比在绕圆圈,当年你落下的那一节,迟早会从别的地方补上,想赖都赖不掉。
  
  想想自己,六岁开始上学,因家境不好,常常自卑,又因自小多病,玩伴也没几个,算是离群之人。少年时也是如此。当时的大人们给我评价是“少年老成”。总之十六岁之前,我是“老成”的,凡事都能中规中纪去办。十六岁的我有着三十岁人的言行与准则。
  
  到了后期时代,我开始“叛逆”起来,总想把年少时的种种想法给释放出来。只因那时在家待业,二十岁之前的我并没有发泄的机会,整整四年,我是忍了又忍。
  
  少时家贫,供不起我再进深造,初中毕业就回家务农了。那时,夜里常会梦到又能去学校读书了,醒来时,早已泪流满面。
  
  小时候,并不怎么懂得学习的方法,特别是上初中以后,偏科严重,综合成绩一直徘徊在中下游。中考成绩也一般,只考上县城的普通高中。父母问我是否要复读,我摇头,因为当初的学杂费用很高,我是不想复读的,再说从小学到初中还从没留级过,只想在普通高中读完三年,多学点知识。可家里人一直认为,普通高中的学校教学质量不好,说学不到真本事不让进。技校是不用去想了,学费更贵。后来,家人告诉我,若还要读书,只能卖掉耕牛了。我听了之后,开始犹豫起来,直到临近开学时,也没敢再提起。最终,家里人也没再提起让我读书的事,读书之梦破灭了,从此,心里便有了一个结。
  
  从二十岁到现在三十岁,是我的全职打工生涯。现实是残酷的,由于没工作经验,一切只能从头开始学。我在广东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一家小加工厂当油边学徒。(油边:在手袋、银包、皮带的配件边上,由专用的皮边油涂上,阴干后用机器或砂布打磨,再涂上,如此反复到三、四次即可成。视效果而定,标准:凸、亮、平、滑。凸,指油好阴干后,边料面上,边油微微凸起;亮,指边油表面光亮,哑光边油例外;平,指边油面上均匀平实,手按上去不塌陷,表面不能有起泡点或凹线;滑,指边上要打磨到平滑如镜,用手抚摸不能刮到手。)
  
  从油边学徒工到学会做手袋,再到学习手袋开发设计,出纸格做样板,直至能独挡一面出师,我用了五年来学习整个操作技能。为此,我走遍了三个城市,从东莞到深圳再到广州。期间进了无数家工厂,因为往往只为学习某一种技术,就要辗转好几家工厂。当时,大多数人的想法还停留在“徒弟出头之日,则是师傅饿死之时”这一古老的阶段。基本上没有人会把自己的所有技能传授于你。
  
  广州是我流浪的地方,是身与心在流浪。来广州的动机是为学成出师而来。因为广州是中国南方最大,最全面的皮革、皮具,生产、聚散之地。南方大部分从事皮具开发、生产、销售一条龙服务的工厂还有外贸公司都聚集在这里。这后面的五年时光一直在广州渡过。
  
  读书梦,一直是我年少时未圆之梦。本来若是能安心下来,一边工作,一边读书,也就没有这五年的流浪之说。
  
  后青春期的叛逆,在我学成出师之后得于全面爆发。我开始变得不安分起来。五年期间,我学人摆摊做过几回小生意,亏了;开手袋出格工作室,专门给客人打样板,也只维持了大半年,没赚到钱;后来去学习外语,没能坚持下来(有学习环境上的原因,也有资金供不上的问题。)。现在是喜欢上了写作,不知现在这个选择和爱好能维持多久。我现在是打算把写作当成业余爱好保持下去。为此,我已经正式上班了。经济上的问题不大,买书的钱还是可以维持,就只差一个稳定的环境了。
  
  读书梦和青春叛逆期在我二十岁以后跚跚来迟。人生的这一环节,终于给补上了。别人是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我是三十岁时,无以为“立”,却也不再困惑,待到四十岁后或许还能立起来吧!
  
  (2013.02.25,写于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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