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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的等待

  

  下面的是我六年前留下的。
  
  那时,我在那个企业已经干了十二年,是一个小小的中层干部。面对企业的风雨飘摇,领导层的腐败无能,以及职工群众的怨声载道。我隐约感到企业的死期将至,仿佛一只将死的大兽,很多乌鸦在那早早地等待着,等着吃这只大兽的尸肉!
  
  乌鸦的等待
  
  在这个颇似老山寨的地方,呆了十二年。听了十二年的怒骂声;看了十二年的愤怒脸孔;小了十二年的心;看惯了十二年举起复又落下的指挥棒和打人棍;十二年的困惑;十二年的稀里糊涂;十二年的光阴写出满脸的苦恼;十二年的岁月添满了的郁闷。
  
  十二年前的老山寨,如今还是老山寨;十六年前的山大王,如今还戴着王冠;
  
  十二年前的昨天,和十二年后的今天,一模一样。老山大王说:“这就是翻版儿!”只不过,骂声苍老些,脸孔熟一些,更狰狞一些。
  
  指挥棒没变,打人棍却换了一根又一根,全都打折了;困惑的依然困惑;糊涂的依然糊涂。苦恼增多了,郁闷没减少。
  
  这个老山寨依然还是老山寨!
  
  老山寨的大王苦哇!十六年的王位没人接,交出去又不放心,二大王,三大王又跟不上去。
  
  愁呀!眼见着人渐老,手脚也不灵便了,也没大劲头了,说话也没霸气了。这么大个山寨。除了自己再也找不出一个能让老山大王放心的人了。再说自己也不想退位,这么多年了,抓权抓得手都聚筋了,伸都伸不直溜了。再说了,自己折腾这么多年攒下的家当,岂能交给那帮小王八犊子造害去,要造害也得我自己去造害!
  
  老山大王无奈之余,只好老骥伏枥,志在山寨了;只好发余光,散余热了。老山大王很悲壮地鼓足干劲,却不能再力争上游了。因为他满脑子老思想,搞不明白企划,企策与谋划是咋回事儿?但得干呐!不需扬鞭子也得呱唧呱唧往前冲!
  
  拖着病体,身先士卒,很有领导之风范,倒也激起篓箩们高度紧张和惊恐万状。老山寨的士卒们苦哇!与老山寨共同经历着苦难和不幸。有饭吃,吃不饱;有衣穿,穿不暖;有房住,不挡风雨;听怒骂;看脸;挨棍子;甚至还要流血送命;
  
  要保护山寨,冲杀打斗;还要养家糊口。老山寨日子难过,小兵小卒命苦,命贱,日子更难熬!老山大王的眼快瞎了。
  
  二大王,三大王们快反天了,贫穷的山寨快被挖地三尺了,值钱的物件快被他们捣弄光了。老山寨的小兵小卒眼亮呀。可人小位卑又能怎样呢?眼见山寨快要空了,眼见二大王,三大王腰包揣满了,肚肠要流油了,又能怎样呢?
  
  老山大王眼瞎看不见了,二大王三大王又太会来事儿了,小兵小卒的话不如人家放个屁,弄不好还办你个诬陷国家干部罪,交与刑部一顿大棍子,打杀了以正寨法,扔下老婆去改嫁,撇下儿女去找后爹和后妈,那就太惨了!
  
  老山寨的气数将尽了,乌云已经罩住了老山寨的天空,闪电击断了老山寨门口的那棵大树,炸雷惊散了老山寨上的鸟兽,洪水冲走了老山寨的吊桥,老山寨成了孤零零的一座死宅!
  
  二大王,三大王收拾了细软准备外逃,小兵小卒们拖儿带女准备再去“闯关东”。
  
  只剩下一个瞎了眼的老山大王,稳坐在虎皮交椅上,手握他从不离手的指挥棒,呜里哇啦地在那发号施令。却无人回声了。。。
  
  几只乌鸦站在老山寨门口孤树的孤枝上,等待着瞎了眼的山大王早点死去,好吃他的尸肉,它们知道,快了!它们耐心地等待着。呱!呱!呱!乌鸦地唱着歌,等待着!
  
  (后来的事就简单了,被我不幸而言中。两年后,那企业宣布倒闭,被政府卖给一个体老板,企业职工下岗回家了,其中就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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