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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渊》第一章 染指江山

  

  章节字数:6202 完成:03-10-0321:20小说类型:长篇连载—架空虚构
  
  天朝,帝都五年,亚特兰蒂斯皇城。
  
  三更天,漏室前,一阶如洗。月如墨,月光如练,直至月亮将引窗前。恍恍惚惚,迷迷荡荡,好似丘西的沈渊,微冷的初秋,雨润的季节。
  
  有花名桂,又名木樨,可令清香之气扑鼻而来,也可令一片萧条的大地赖以存于清芬之境。几番落花连理,便像花冠合瓣四裂这般作了世间浮云。可它偏偏波诡云谲地潜伏于缕缕幽香的深处,像是等朦胧的白纱中的迷雾出来时,会在粉花绿瓦与阳光中散发出耀眼光辉的凤凰。
  
  凤归云一直等待着,等待着一场渺渺时空,茫茫人海中的相遇。它不是密布沧桑历史与长满千疮百孔的疮痍的精致的花梨木墙,而是痴缠于心的双生痂。它是一生之中的高潮与低就,也是注定失去的,而高低冥迷,却早已不知西东。
  
  拂过醉肌红和上面扎人的细疏锯齿,在银丝玉帘下,他墨黑的发丝在微风不住地飞扬着。月光衬着他修长的身影,有如寒光乍开的冰冷双眼,淡淡蹙起的英挺剑眉,薄薄的微微扬起的唇,还有白皙晶莹的肌肤随着松垮的白衣微微裸露,在点点荧光的照射下散发出淡淡的柔和光泽,而一切却是显得那么的优雅、危险、英俊和妖媚,仿佛它们已和这夜色融为一体。
  
  歌台暖响,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风雨凄凄。在他眼里,算只有殷勤,画檐蛛网,尽日惹飞絮。他举起金樽,在池与月中浇灌着一个人的祭奠,实则是对另一个人的。明明已是浮生尽,心中却还有一丝念。好在敬意已从明灭灯火中涌出,在拍遍相思苦的围栏中,楼头的落日还还有它的一番风情。
  
  东风夜放花千树,三更吹落,点滴披星戴雨,如月如凤萧声动。池中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拂袖纵看黄金缕,自有轻语满别情。一针一线,丝丝缕缕,像你一颦一笑,都刻到了我的心中。
  
  凤归云心中这般想着,眼神却是转到了别处。从他的视野望去,有许多的太监与婢女正徇于路以采诗,献之当今圣上,以表殷勤之心。表面已是微霜遍栽,实质上风华却是在收敛中作了苦生千态。
  
  停止举杯,轻轻一笑,便是对影三拜。“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话毕,噙着一抹笑的脸庞上,有冷冽凌厉的寒芒自眉宇间悄然掠过,直透心底的冷。
  
  也就是这时,那些不时驻足与原地不时来回走动的黑衣侍卫猛然一挥衣袖,把把长剑从分解中缓慢地闭合,所过之处疾如闪电。有几朵剑花陡然飞起,令一旁采诗的太监和婢女无不是一阵凛然的神情。好在都是受过训练的人,所以遇见此情此景都能够毅然决然地面对。
  
  那几招过去,足以连刺人好几处大穴,一如乱红之于微风,流水之于逆旅。掌乾坤,握纷扰,这一世惊鸿曾经揉碎了多少人的艳阳天?只为一句来生相逢,每一抹勾勒,每一笔痕迹,在虚幻大千中都画出了无尽茫海。而在缤纷落英间,在你的弯眉间,那浩浩荡荡的无疆山河怕是早已在你的衣袖下沾湿了它固有的模样。
  
  断了飘渺,让那浮生梦影匿迹于自己一人的心间轻轻地荡漾。凤归云将一直停留在脸上的温润的笑陷进去,然后拾起掉落在地上的那把重生的剑——工布。取北斗之排列,琉璃之明净,骨髓之冷澈,实则上等寒泉。它吸收了越地寒池中的精华,又经过了八十一天的提炼,方才排除了剑内残留的杂质。由于凿池储水,那工布剑虽是冷光依旧,却早已在池中根深蒂固,从而形成了剑池。
  
  如今这剑落于他手,想来还是亮石坑助了他一臂之力。他使得三味真火及冰火融合技之玄妙,在仙术造诣方面更是如火如荼,胜上加筹。不过恐是与这把剑投了缘,这把带有丝丝寒气,阴森逼人的剑不费他吹灰之力便是从池中飞回了他的手里,仿佛它早已认定了自己的主人。
  
  他的剑尖一挑,便是从地中拔起。四周剑光在横扫六合中流散,一如他那睥睨天下的眼神,隔着淅淅沥沥、泠泠澈澈的雨夜。剑锋自左而右,忽地在途中一转。只见凤归云的出手越来越快,仿佛是招数在心中澄明一般地映照着生辉。这种随心所欲的转换,在一声凌厉的鸣响中,令得一把带有血腥的琴自虚空中唤出。
  
  凤归云亲步向前,使那把琴带有灼灼烈焰的光辉削弱了一些。他修长的手指轻抚琴弦,在点点滴滴的弹奏中,倏地有一道道破空而至的黑影携着奇异无比的夺命真气袭来,而在他的眼中都尽作了柔和的姿态。
  
  只是数息的时间,那些清晰的身影便渐渐模糊,在沉闷的雷声明闪般划下一道月弧时皆是化作了几条元神俱散的黑雾,然后消失在了接踵而来的骤雨里。
  
  凤归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聚气为刃。周遭的山岳仿佛都化为纵横捭阖的宿将,在岁月的沉淀中都经久不息地存于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丝毫不用顾虑即将穿过胸膛的子弹。
  

  
  “天下局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有时候,看似是命运改变人类,其实是人类在改变命运。”一招武当派失传已久的七十二手连环夺命剑伴随着凤归云身上的冷焰作尽了墨妙。浮生世态,所到之处,道是炎凉。今夜的这折奏章,指手为笔,指月为墨,指地为纸,指夜为砚,画满了一场盛世欢喜,撰满了一场繁世春秋。
  
  一曲方休,天空忽现北斗星的痕迹。凤归云敛了敛被雷电劈开的宽大的袖口,然后对着身旁呼之欲出的空气轻声道:“剪剪。”声音是那样的毫无波澜,令得周围的人都是神色颇有一丝为难与紧张。
  
  此刻出现在凤归云身旁的是一个带有紫色妖瞳的鬼魅女子。名如其人,身体便会如兵祸般一举倾溃。谁知这一倾一城一冷袖,先声夺人却是化为墨,染指处过尽千帆尽是血。一肌一肤,尽态极妍;缦立远视,而望幸焉。
  
  她终究做不了她,但是她却可以成为她。只因为她的一举一动,在他的眼中都是一抹酡红的面影。
  
  只见那名为剪剪的女子妖媚的紫瞳里先是散发出摄人的力量,然后在眼瞳里突然迸出一条条奇异的咒文,那凤归云横扫千秋跨尽万代使出的逆天之阵便是如神迹般展现在了宫内所有人的面前。几双手纷纷遮住眼睛,落在剪剪的眼里俱是丑陋百态的滑稽笑容。她长长的睫毛轻轻地颤动着,然后毅然抬起窄窄的鼻梁,在千万条如飞舞的金蛇般的光线中穿梭。此刻站在法阵中的她,如同雪山上的一抹幽光,卓然挺立。
  
  “斩宵练,折龙渊,战轩辕,刃相连。”当凤归云说完这句话时,他抬头望向天空,只见那北斗第一星便是有着摇摆不定的光芒,他眉头一挑,嘴角带着一抹讥讽的笑,“贪狼星入了紫微。”
  
  三星为七杀、破军、贪狼,一旦聚合,天下必将易主,形势将无可逆转!而如今,命格内已入其一,还是一颗足智多谋的星曜,这也就意味着,今晚将是翻云覆雨的最佳时机!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执掌间皆是无尽苍穹。”想起那声如哭如泣的美妙,还有那梨花带雨的美貌,他的心中不禁泛起几波荡漾,唇边一下子浮现出比旭阳还要温暖的笑容。
  
  漂浮在法阵中不断挥动手臂的剪剪在朦胧中清醒过来时,第一眼便是凤归云那煦阳般和睦的笑容,她愣了一下,然后极其妩媚地扭动了一下躯体,只听见有骸骨发出了咔嚓的声响,而脸上那扭曲的笑容也是转瞬即逝。
  
  “太子殿下,法阵我已经全部检查过了,没有一丝一毫的差池,您可以放心地开始了。”剪剪作了一揖,然后道。
  
  “做得很好。”凤归云满意地点了点头,旋即神色凝重地看了一眼冒着雷烟的天色,然后道:“带着你的紫荧剑,跟我去雷电最强烈的区域!”剪剪螓首轻点,也是准备跟上凤归云,却在下一瞬被一道极烈的光束挡住了去路。
  
  凤归云发觉了一丝端倪,面色有些不善地转过身。只见一个身穿朝服,头上戴满钿子、扁子、簪子、珠花等饰物的女子有些发怒地盯着他。见他那冷澹澹的杀意直逼自己的心口,似剜眼之痛,也似剔骨之苦,心中不禁有寒栗打起。
  
  像是早已习惯了这种痛苦,她丝毫不惧地回瞪着他。她就是月国步华,全名殊步华,为越王儿子的养女。她还有一个白得来的哥哥,名叫殊步袂,是越王真正名义上的儿子。只可惜在数年前她远嫁到了这里,而越王在几年后被人送往倾国当作人质,殊步袂在逃离中也是彻底失去了音讯,从此殊步华便明白她再也没有了爱,有的只有仇恨。
  
  有一年,她的积怨在心里已久的仇恨终于在一朝爆发,她一个人孤身来到倾国,决定要火烧这里。最后她的确这么做了,可是她却在惘然间笑了出来,而且笑得越来越大声,笑的时候却掩盖不住心里的悲伤。
  
  有那么一个穿着紫衣的美艳女鬼,披着一顶狼毛,静悄悄地悬浮在了她的身旁,待她笑完之后,便与她道:“我是徘徊在两界之间的一个不愿散去的魂灵,我虽然暂时还找不到我一直以来都在追求的东西,但是我能实现你的愿望。”她就是现在的蕊珠夫人,亚特兰蒂斯皇城唯一的女主人。
  
  步华虽不明白她步步险棋的用意,但是她是相信她的,就像是海洋覆盖之后的沉船,带着时间冲向另一个终结点的回音,那是另一个无法被进入的世界。而那个世界并不是一个的结束,反而是另一个故事的开始。
  
  蕊珠夫人将她陪嫁于皇城太子凤归云的身侧,享受比护法徐剪剪高人一等的特权,却觉得身在其中只是一个无法制止的毒药与麻醉。她认为,自己沉浸在巨大幻觉中的盛世,成全的却是自己的花好月圆。
  
  此刻的凤归云,用完短息的时间与她对峙之后,只是轻瞥了一眼她手里的凝光冷血鞭,便转身冲向天际。此时天空的云层中,有着一条黑色的光线,而在那些光线逐个连接起一条脉络时,一座神秘的黑色之塔,在裂开的云海里缓缓成形。
  
  “这就是……九重玄塔吗?”凤归云有些发怔地看着眼前的这座巨型的浮屠塔,心中的惊喜之色油然而生。再想到昔日的夙愿终是能够了却,便是抑制住心中的激动,连忙化作一道黑色的身影冲进玄塔中。
  
  “咚——”掷地而起的轰响声,令得凤归云停止了脚步。只看见眼前有一道极端凌厉的劲风,如果要硬闯过去,怕是要受半个月的重伤。凤归云终于露出不耐的面色,双拳紧握,有青筋时不时的抖动,若是一旁的人看到恐是会受到严重的惊吓。
  
  “没有用的,这是我、徐剪剪、蕊珠夫人共同设下的结界,一般人是解不开的,就连你,都要费上很长一番功夫。”当步华话音刚落时,她便赫然瞧见凤归云脸上如期而至的阴沉的脸色,许是不知道徐剪剪背叛了他,心中有些恼火吧。
  
  可是,她却彻底高估了自己。
  
  凤归云仰头闭目了很长一段时间,似在思索着一间他一直以来都未曾想明白的问题。忽有那么一刻,心微动,却不知情为何所起,只是一往而深,这时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蛊惑人心的动人笑容,湛蓝色的眼瞳中忽闪过精亮的光芒,然后步华便听到他清晰开口:“如果你是来跟我谈条件的话,不妨趁现在大胆一些。”
  
  “呵呵,夫君好气魄。”步华掩嘴娇笑,却瞥见凤归云淡淡蹙起的剑眉,旋即不再打趣,“皇后沉睡了已经三天三夜,有宫女说只有你有办法解决……”她话还未完便被凤归云立即打断,这让她不禁在心里咬牙切齿,“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带我去吧。”
  
  步华当下便是惊讶于凤归云为何会如此果断于与一般的豪士没什么两样,但心中也没有作太多的思量,只是随手一挥,凝光冷血鞭的另一端便是让凤归云紧紧抓在手上。两个人跳下去时,那伫立着的九重玄塔也在逐渐消失,步华回头也只是瞟了一眼,然后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容,却不知一股古老而晦涩的声音,已是传入了凤归云的脑海中:“身形化浮塔,岿然在我心。”
  
  穿过一条人虽多却冷清的小道,步华冷视着全部都弯着腰的人群,而凤归云则是直接无视过去。
     
  走进玄华宫,轻踏着用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而四周都有用檀香木雕刻而成的石柱,柱顶还有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正展翅欲飞。一条笔直的路走到尽头,便是一座玉石台阶在缓缓下沉。两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向上走去。
  
  到了上头,方才是皇后,也就是蕊珠夫人真正的寝殿。一盏盏宫灯暗敞,发出幽幽的光亮;一缕缕熏香四溢,沁人心中之肺腑。以珍珠为帘幕,以范金为柱础,悬着鲛绡宝罗帐的一个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上躺着一个面容枯槁的。只见她用盘丝缠起的乌发上还依稀残有几缕银白色的发丝,而往日慑人心魄的似水美目怕是已经不在,因那眼窝已随岁月的流逝深沉地陷了下去。
  
  天朝龙渊末年,鸿沟各地惊变,从而导致分裂的形态,最终有七个强大的诸侯国脱颖而出,它们分别是:渊国、倾国、星国、碧国、息国、雪国、月国,其中渊国即为亚特兰蒂斯皇城,地域面积最为广大,从而顺理成章地成为战国七雄中最占优势的国家。
  
  而在渊王帝驾崩之后,众卿一同举荐的太子凤归云却意外地没能当上后继皇帝,反而是令与蕊珠夫人唯一的子嗣唐寅韬继位,而让凤归云启并承后一个皇位继承人。
  
  因唐寅韬尚且年幼,且羸弱多病,故由凤归云掌管朝中政事,而亚特兰蒂斯的实际执掌者却是皇后蕊珠夫人。她恨透凤妫,因渊王对其宠爱远在她之上,在得其主权之后竟下令灭其全族,冥顽不灵者将以违令之罪当众抄斩。而对凤妫,蕊珠夫人则是精心策划了一场焚火大戏。她下令将凤妫丢进万火阵,任弑天之火将她烧得无处逃生。虽不见其身其色,但那鬼哭狼嚎的鸣叫声却着实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值得胆战惊心一番。也自那场火刑之后,凡属渊国之人,无人不敢违抗皇后之令。
  
  对于那场火刑,凤归云由于当时有紧急的奏章要处理,因而无心去看,只是在后来旁人的口述中感受到那场刑罚的残酷。
  
  但蕊珠夫人却觉得事情并没有结束,因为凤族尚有一人还以一息之力存于这渊国之中,她便是凤妫唯一的女儿——凤倾城。她既是凤归云认定的妹妹,又是凤归云心中唯一一个深爱之人。她在万火阵中没有嘶哑的鸣叫声,只是几声低哼,令得蕊珠夫人很是疑惑,她下令撤除天火,要求亲自走到万火阵中,却见凤倾城毫发无损地站在那里,一脸茫然的样子。再看她那乌黑的小眼散发出迷惘的光芒,却是霎那间柔软了她的心。
  
  疑惑凤倾城不死之谜,她决定先彻查此事,再做决断。而因她是凤妫的女儿,她那妒恨之心再起,决定先下将她打入九重玄塔,然后绑在玄塔顶层的血池之上,享受着血池下面的毒蛇将她撕扯得皮开肉绽之苦。
  
  当凤归云得知所有事情之时已晚,他的心里在顷刻间只有后悔与仇恨,他在心里默默道:倾城,等着我,我一定会把你救出来!
  
  而这一等,竟是整整五年。五年了!他终是等到了这样的一个大好时机。
  
  宫中虽无人敢惹皇后,但这并不表明就没有人敢害皇后。凤归云的心思早已明了,所剩的便有等待。他唇畔的笑意愈来愈深,在看向蕊珠夫人时骤作冰刃,一旁的步华在发觉时身体都在轻轻颤抖。仿佛是她的孤独、与失落向她袭去,将她压得踹不过气来。
  
  这个人,已经将他与生俱来的浑厚沉稳都以内敛的方式藏进了骨子里,留下的只有孤傲冷淡的目光。仿佛没有焦距,那深谙不见底的眼中却匿满了愤怒。
  
  此刻,站在凤归云的身旁,她感受到的除了高高在上的疏离,还有一股从未有过的冰冷的气息。原来,高处不胜寒,其实就是隐忍。
  
  迎着他的目光,她像是跌入了百世宿命与千生轮回,而在他即将要转身及默然的身影下,她那无端沦陷的面目在宫灯火烛的照映下尽显无疑。一个猝不及防,似早已捕捉到了她的神色,他一扬眉,顿时有一人影如电光火石交织在这暗光之中。从容自在身,似随风龙影,也似归离凤影。
  
  而几次的长电裂空般起伏连绵之后,步华便清晰地看见用以咏明月祭歌舞的琼壶如数裂开,里面精心酿制多年的琼浆也是全部倾洒在了地面上。而一次次的飞溅,一次次的飞越,也注定了灯火的熄灭。
  
  但她在意的并不是这些。因她在发觉黑暗就要来临之时,她瞧见了站在凤归云身后的那一抹无声静立的身影。玄衣冷剑,加上那张从容不迫的面色,以及令她无比熟悉的轮廓,让她确信了在这里,有这个人的存在。
  
  她站在原地,脸上惊愕的脸色持续了许久,方才怒声向无尽的黑夜里嘶吼道:“齐晓飞,你为什么不站在我这里?为什么?”
  
  然而,留给她的却只有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十息之后,凤归云的嘴角边泛起了一抹冷笑。而后,他的眼中忽卷起细细的涟漪,似繁华忧伤,也似汉霄苍茫。
  
  扑火枫林,歌舞天荒,此情终成过往。然而,字字珠玑,句句肺腑,却无人过问未央。一尘一洗一素手,一倾一城一冷袖。她以灼灼素手辉映大地,亦是以倾城冷袖舞动乾坤。如此妖媚横生,怎叫他不为此染指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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