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钓鱼情趣

  

  几个钓鱼爱好者商量着这次休班到哪儿去钓鱼,扳道员小吕说:咱们车站附近真没工什么好去处,农家乐钓鱼收费挺多的,钓的人很多也钓不了几条,我建议到我们那儿去,我家不远的地方就有个池塘,我去钓过,那儿很少有人去,鱼还挺多的。
  
  小吕的家在东线零口站,那是个四等小站,他爸爸原来是那个站的扳道员,自己在扳道房后边盖了几间房,建了个小院,退休后也就住在那儿了,他说那个地方空气好,能种些花草能养几只鸡倒也很好。小吕顶替他爸上班后,不愿在那个小地方,这才调到省域的这个大站。
  
  调车长小田说:这次大休咱们休个夜班,可以休两天三夜。
  
  那就头一天过去,在我家有吃有住的地方,下午钓一会晚上休息,第天钓一上午,下午回来也不会影响上班。
  
  老楊师付抢着说:那不好,咱们明天是白天班,上班把鱼杆都帶来下班就走,到你们家住一夜,第二天钓一天晚上就回来,有一天休息的,这才不会影响到工作,别让人家说咱钓鱼影响工作了。
  
  这也行,前些天我就是下班就走的,小吕接着说:咱们最后编成的3562次晚上21点开,到我家也就是23点多一点,那次我就是坐守车回去的。
  
  3562次是沿途摘挂列车,挂有守车也有车长,楊师付说:就这么定了,明天编车时编个大守车,都准备好,就跟那趟走。楊师付是他们这个作业区的区长,答应一起去的还有调车组的小张。
  
  这天上班大家准备好了,下班在食堂吃过飯四个人也就一起上了车。这趟车的车长是老金,他知道这趟车是上个班就编好的也就来的很早,他先看了车,等机车挂好后跟司机对了表又到了行车室,与值班联糸后还与列车调度员联糸了一下这才上了守车。
  
  到车上見楊师付他们在车守上,听说去钓鱼也表示欢迎,他也是个钓鱼迷,也就问起他们哪儿有好地方?当说到去零口时,金长长又说:你们去零口?今天这趟车零口没作业,刚才我跟调度联糸了,零口今天不甩也不挂,很可能那个站会通过。
  
  这可咋办呀!
  
  好办,金车长看了下表说:这么着,开车还有十六分钟,我去跟司机打个召呼,如果零口站开放的是通过信号,我让他也下一闸减下速,控制到十五公里的速度通过,你们跳下车我再给他信号加速,都是老干家了可以跳下去吧?
  
  这好,没问题,楊师付说:还是咱们老伙计,啥事都好办。
  
  金车长把他的大背包、车票和列车编组顺序表等都放到车上也就向前跑去,可他刚走到列车中部列车就起动了。这是因为他去行车室时,对值班员说过,我看过车了,到守车上等着了。当时值班员说:那好,正点开,开车就不叫你了,我们就前边了。可他走后又接到调度员命令,说是晚点的快车必须在这个开车点通过,因此这趟车必须提前十五分开车,开出两站后在前方站让过这趟快车再跟着开。这种情况也是常有的,这趟车可以算是始发正点也可保证正点运行,否则必然是个晚点运行的列车。
  
  金车长見列车起动了也就扭头往回跑,当他跑到守车附近时列车的速度己经很快了,司机不了解这些情况,听说后边有快车起速也是很快的。金车长抓了两下车因速度过快也没能上去,楊师付見车开了,金车长还没回来也走到车后。金车长大声喊着说:楊哥替我一会,我跟客车赶过去。
  
  金车长漏乘了,这按规定是要受处分的,他是因为他们才漏乘的。楊师付也只能临时代替了车长,拿起金车长背包里的备用信号灯显示了安全出站信号,到临潼站甩了两个车,他也向车站交接了票据,他也是老干家了替车长还是胜任的。
  
  在零口站因为没能与司机联糸上,果然是高速通过了,他们谁都设能下车。到华阴站金车长赶到了,他们四个才都下了车,这时金车长说:谢您了楊哥,要不算我漏乘回去是要受处分的。你们怎么办?
  
  别说谢,你还不是因为我们才漏乘的,我们只好等车往回走了。
  
  天明八点五十才有车呢,你们不如在这儿钓一会再回去,金车长说:出站往南不到一公里,也有个大水塘,我在这儿钓过,水面大,鱼也多,很少有人来也是更好钓的。
  
  怎么走?
  
  出站不远有条小河沟,顺着河沟往南不远就到了。
  
  四个人商量这也好,等几个小时的车还不如去钓一会儿。
  
  初秋的深夜更显秋高气爽,兰兰的天空没有一絲云彩,星星和那半园的月亮足以让他们能看清脚下的小路,按金车长指的路不到一个小时他们也就走到池塘边了。小田高兴地说:这个地方真不错,这么大的水面,一定是好钓的。
  
  老楊师付看了看表说:才三点四十,离天明还有两个多小时吮,天不明看不清鱼漂也是不能钓的,我看这样,我拿了些老婆喂鸡的饲科,咱们先撒下窝子睡一会儿。
  
  这也好,一夜不睡天明了到瞌睡了也钓不好,咱就躺这草地上,这可是天然的大地毯。
  
  楊师付早有准备,他帶来了个大雨衣铺在地上,躺下又拉了衣襟盖了点肚子他先腄下了,他们也都睡在楊师付的身边。这一觉也就睡到了天明,楊师付第一个睁开眼想起身叫腥他们,可他刚一动就发现肚子上有个东西压着他,斜眼一看肚子上盘了一条大蛇,那个东西也抬起头看着他,楊师付尖叫了一声,连动也不敢动了,他最怕蛇了,吓的他出了一身冷汗,连头发根都立起来了。
  
  小吕被他的叫声惊腥,他坐起问了句,师付咋了?
  
  楊师付眼睛瞪的很大,没敢发出一点声音,小吕很快看到了那条大蛇,他说:不要怕,不是毒蛇,这是个草花蛇不咬人的。
  
  小田也起来了,他立即拿起钓鱼杆,还从身边捡起个大石块,用鱼杆打了下蛇头,它很快从楊师付身上爬下来,眼急手快的小田挥起杆子打下去,正好打在蛇的七寸处,紧接着用石头又砸在大蛇的头上。他提起蛇尾笑着说:你们看这么大,回去一剥这可是一盘好菜。
  
  楊师付也坐起来,先用毛巾擦了下汗说:可把我咋坏了。
  
  您身上暖和,它也是找地方取暖的。
  
  小田高兴地吼了句秦腔,他唱的是游园惊萝,不过他改了词唱的是大花蛇惊夢,大家也都跟着笑了起来。小田说:打到条蛇比钓条鱼还好呢,前些天我们去飯舘,一条蛇要一百多块,回去我把它剥了,到我家唱酒,大家也都能尝尝野味了。
  
  都准备鱼杆钓鱼了,可刚起身就听到水面卟嗵一声,好像有人把一块大石头扔到水里。楊网是师付笑着说:这是老鳖跳下去了,这水里还有这东西,咱就先钓它。他在小盒子里拿了一节丘引挂在鱼勾上,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还真的钓到了,他用鱼杆往身前拉,身边的小张拿鱼网帮忙才把它拉上来。几个人都围过来看了,小张说足有三斤重,小吕说不只三斤,小田则说今天咱们真的运气不错,打了条蛇又钓到了这么大的甲鱼,都是好东西,現在市场上甲鱼是一百多一斤,这都大补的好玩艺。说完他又吼起秦腔,这次他唱的是钓金龟。
  
  这个大甲鱼咬坏网子差点跑了,是小吕有办法,他让楊师找一节小绳子,没有小绳楊师付也就解下一根鞋帶,小吕用小刀在甲鱼的尾巴边扎了个小洞,用鞋帶穿过去挂在师付坐的小橙子上,他说:这个办法他不会再跑了,您也不用怕,它头都不敢出来,动一下疼了也就老实了。
  
  后来大家钓的都很高兴,都钓到了几条鱼,楊师钓到的一条大草鱼也有三四斤重。到中午楊师付建议吃烤鱼,大家动手捡了些甘树枝,也就烤了起来,把那条大草鱼洗了洗,用个木棍插到嘴里不大功夫就吃上了。小吕本想回家给老爸买的一瓶酒也拿了出来,没有酒盃拿着瓶子你一口我一口的轮着喝,说说笑笑把他没能回家的事也不提了。
  
  大家正这么高兴的时候,天空漂来一片黑黑云彩,远处还传来了雷声。楊师付说:这大山脚下雨是说来就的,快收拾吧,咱也该回了。
  
  他们收拾好也就很快动了身,没走多远也果然下起了大雨,楊师付穿上了雨衣,左手提着那个大甲鱼右手又提了几条鱼也只能把鱼杆扛到肩上。没走多远,小河的水己经涨了起来,从山里下来的小河,下雨后洪水下来的真快。前边还有个小河叉必须过去,他们过来的时候这里没有水,现在可是水流的很急了。楊师付脱下鞋挂在鱼杆上,他要光着脚走过这个小河叉,水不是多深,刚到小腿的地方,但他走河中时脚下一滑身子一歪,一只鞋掉到河水里了,他赶紧去抓,由于水流很急那只鞋像小船那样又漂出几米远,他追了两步鞋没抓到,倒把脚被一块玻璃划破了,脚疼了也只好尽快上了岸,坐下一看脚掌上还真流出血来。丢掉的那支鞋也正好是他划破那个左脚上的,右脚穿上鞋了,左脚光着在河滩地里他还真走不成了,他把背包里的毛巾缠在脚上。
  
  他走不快了,走在几个人的最后,这时雨也停了,他们走上了河堤,楊师付脚上的血己染红不那白毛巾。这时小田发现前边有户人家,从河堤上看那家的院子里堆放了很破烂东西,这家是收废品的。他还发现这家院墻上晒了很多双鞋子,小田回身对楊师付说:您看那家洗了那么多鞋,也一定是卖的,咱买他一双穿上好不好。
  
  好哇,穿回去扔了也比这受罪強。楊师付这么说大家都走向那个院子,叫了好长时间的门没有回声。小吕说:这可能是没人住只是堆放东西的院子,咱们这样,看哪双能穿咱就穿上,给他放点钱就算了。听小吕这么说小田先走向院墙,可他刚走到墙根,墙下有个狗洞钻出了一条大黄狗,随又出来一条,两条大狗扑向小田,他转身就跑,两条狗也追了上来,四个人都吓的跑了起来,还是楊师付跑到了最后,眼看要咬到他了,小吕拿了个石头砸过来,那条狗才退了两步,他们三个都拿起石头,两条狗才都跑了回去,可这一跑楊师付脚上的白毛巾又染红了一大片。
  
  几个人帮着他拿东西,小田又找了个木棍让他拄着才走到了车站。
  
  上车后人很多,门口第一排坐位上是一家几口人,其中有个五六岁的小孩,他们看到楊师付脚伤了才挤了挤,大人把小孩抱起来,给楊师付让出个坐位。小孩看了看楊师付说:爸爸你看,这个人拄着个棍子,脚上缠着白布,就像咋天电影里那个国民党伤兵。听他这么说小田他们都笑了起来。
  
  坐了两个多小时的火车,到站下车时楊师付的脚感更疼了,小吕扶着他,另两个拿着东西一起把他送回家。一进门小田开玩笑的叫着:老嫂子我们给你送来了个国民党伤兵。小吕先告诉她说:没什么大事,师付的脚在小河里扎破了。
  
  老嫂扶他坐下先解开毛巾看了看,端来水给他洗着脚嘴里唠叨着说:休个假去钓啥鱼吗!这么脏就包上了感染了咋办?她给他洗了洗也拿来典酒又擦了擦。这时小田己把几条鱼和那个大甲鱼交给他儿子,小孩子高兴地拿来盆子放到里边还倒上水说:这么多鱼,这个大王八还活着呢!楊师付说:这次收获不小吧?那个甲鱼有三四斤,市场上一百多一斤呢,明天买支鸡纯一块儿,这可是大补,你们也都过来咱们喝酒。
  
  楊嫂这时叫女儿拿来了创可贴,她搬着他的脚说:先别说什么大补了,先把你的脚丫子补上吧,别再影响了明天上班。
  
  小田是车站文娱活动的积极分子,他会拉二胡还喜欢说相声,几天后分局组织了地区文娱汇演,他把这个事编了个单口相声,题目就叫“钓鱼情趣”,他从楊师付代理车长,花蛇惊萝,钓金龟又说到狗咬国民党伤兵,说的人哈哈大笑。说完他还补充说,我说的可是真事儿,楊师付就在下边,你们问问他,有没有这事,场下认识楊师付的也都围了过来,跟他开着玩笑。当天的演出小田这个节目,被评为优秀奬和创作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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