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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

  

  他们相恋一年零五个月。高三那年开始。今天他们要分手了。他还没开口,可是她感应到了。
  
  他们回到曾经相恋的校园,这是一个傍海的美丽校园。正是寒假,校内无人。冬阳明朗,风干干的,稍凉。校园和里一样。除了那张光荣榜换了头像和名字。她笑了笑,说,当初你还说,希望我们的名字在高考后也能出现在这里呢。他淡淡地笑。他们把以前一起走过的路又一起走了一遍。有时笑谈几句当时,有时只是静默。而风也只是无声地掠过。走过运动场,她在想,一年半前,某个周六的晚上,坐在草地上,迎着海风,他对她说过的我喜欢你,她还记得当时他的不安和羞怯。她嘴角微扬。有意偏过头看看他。他及时感应到了,对上了她的眸,却一言未发,表情风轻云淡,不冷漠也不热情。运动场大门紧锁,原来,她与那晚的那块草地,不仅有的距离,还有的隔离啊。她微微叹气,似无奈又似洒脱。走吧。他在背后说。她和他继续往前走。看到了那棵榕树。记得那时有一个晚上自修后,他们每人一个苹果,背靠背坐在那棵路边的榕树下啃苹果。而被夜里“巡逻”(学校的制度,每晚巡逻驱逐躲在静谧处幽会的情侣)的老师逮个正着,赶紧逃跑。她说,记得那时我们在这里吃过苹果呢!他看向那棵树,对啊。还被老师逮个正着呢。她笑着说。他也笑了,嗯。你记得那个地方吗?她指着不远处一块开满白野菊的草地。你当时在那里给我读过林徽因的那篇叫什么名字的诗呢。对啊,《你是四月天》。他答道。那时我们真的过得好开心哦。她陷入了那一串美好的回忆,不由地感慨道。他点着头,对啊。他们走过那几株高大的木棉树,还没开花。以往每当花季,木棉树下就落了一地大红大红的花。学生总爱把它们拼凑一个一个大大的心形。煞是好看。那时,她还拉了他到树下,让他坐在红心旁帮他拍了好多照片呢。可惜花没开。她嘀咕。走过学校的铁栏围墙,很清静。要是开学期间,每晚都会有一排的小贩守在围墙旁,卖皮蛋瘦肉粥,炒河粉,烤香肠…冬天自修后,他和她总会来要一份热腾腾的皮蛋瘦肉粥,俩人一边走一边吃一边笑一边闹,校径没有路灯,只有月如水…她那时还问他,你知道我们学校为什么没有路灯吗?他摇头。是为了方便情侣们啊!!她狡黠地笑。往事如烟啊,她在心里想。走过了那块他们躺着看夜空的草地,走过了她看他打篮球的球场,走过了他教她吹笛子的那段楼梯,走过了他们一起闻过鸡蛋花香的拐角…走过了,走过了…
  
  最终,走到了他们每晚走回宿舍的那条老路,多么熟悉的路啊…走完这段路,就是尽头了啊…他说,记得以前你和我说过一句话,有些人是拿来成长的,有些人是拿来相爱的,而有些人才是拿来相守的。她嗯了一声。他停顿了,没接下去说。只是默默跟在她身后一米的地方。她明白他的意思,突然觉得逼仄,加快脚步想逃离这个地方。XX,等等!!他在身后喊道。她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微抬头看向遥远的天边,上齿咬着下唇,天好蓝,云好白。你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子,他们都是这样说的,你真的很优秀。他缓缓地说。她的双手握成拳,用力握紧,却依然只是静立。你会找到一个更优秀,更爱你,对你更好的人…不要再说了!!!她大声打断他。她拖着步子默默往前走。走那条载满了曾经那么多美好的路,走那条她曾以为可以永远走下去的路。可是,所有路都有尽头的,只是有些幸运的人走到路的尽头找到自己的归宿,有些不幸的人,最终发现走错了路。他看着她离去,低头擦了一下湿润的眼睛。而她的眼泪却是无声地落在了无声的风里。走到最后一步,她顿了脚。自己擦干了眼泪,深呼吸一下。转回头走向远处的他。站在他面前,她静静看着他那双熟悉的双眸,红红的,为什么那个人不能是你?沉默。他说,因为,我不爱你了,我没办法把我的整颗心给你。眼泪又决堤了,她用手捂着脸,转身逃离。其实她是知道答案的,只是为何还要问呢。。他流泪了。。却只是在原地说,我混蛋!她已经听不到了,也不想再听了…
  
  过了好久,站在原地的他终于缓过来了。慢步走向校门。走到校门时,看见她,她安静地站在校门旁,眼睛红红的,却是泪痕已干。以后我还能给你打电话吗?她问。可以啊。那你还会给我打电话吗?会的,我们还是朋友啊。他轻声答。她嗯了一声。我要走了,你能不能抱我一下。他稍迟疑,但还是张开双臂,很礼节性地抱了她一秒。她感觉到了那是个空心的拥抱,却只是悲凉地笑了笑。然后迈着坚毅的脚步离去。离去十几步,却又回头看向他,他在校门口,轻轻挥手作别。她笑了笑,转过头,再没回头地离去了…
  
  别了,我爱的校园,别了,我爱的人,我还记得,你是怎样地爱过我啊,这样,也许就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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